她抑了抑嘴角的笑意,循着?景辰的视线,扬头?望去。
碧绿的枝叶间,几点雪色在阳光下白的耀眼。
洛溦的心,渐渐沉定下来,把?头?轻轻靠到景辰肩上,感受着?他紧紧相握的手掌热意,羞声道:
“那等你考完试,就去见我爹吧。”
洛溦从崇化坊回到家,正赶上快晚饭的时间。
宋行全还未从官署回来,孙氏见?到女儿平安,自是谢天谢地?,拉着细细询问一番。
洛溦本以为家里一向对自己不闻不问,也许都不知道她曾经离开?玄天宫,还出了京。眼下见?继母显然已知晓,也不再隐瞒,挑不紧要的地方简单交代了一下。
待孙氏起身去张罗餐膳,洛溦小声质问身旁的宋昀厚:
“你怎么没帮我瞒着家里??你要是不说,他们都不会知道我出过长安。”
宋昀厚回家后,伤已养得差不多,只是当初没来得及去舱室寻回那一千两的银票,白白丢了一副身家,整个人至今都有些蔫嗒嗒的,闻言道:
“一开?始我是没想说,但后来那首唱你‘天垂仙台八千里?’的歌都传到长安了,我瞒能瞒得住吗?”
洛溦竟不知那歌传得如?此快,不觉窘愧。
她沉默了会儿,向哥哥问起福江的身后事。
宋昀厚道:“他是被我连累的,福伯那边该补偿我都补偿。尸身是找不回来了,但他到底是咱家的家生子,我打?算在越州族墓那边给他立个衣冠冢。”
人死不能复生,再有愧疚,除了补偿些钱财,也别无他法。
洛溦想起当日惨景,心里?难受不已,祈愿道:
“只希望官军能早日抓到陈虎,给福江报仇!”
宋昀厚看?了妹妹一眼,“我要是你,就希望他们最好别抓到。”
洛溦不解,“为什?么?”
宋昀厚四下看?了看?,见?孙氏不在厅内,只几个下人在厅角准备食案,凑近妹妹低声道:
“你想啊,陈虎他们都知道景辰的身世,一旦落网,把这些事招出来,景辰一个匪贼之后,还想参加科考?做梦吧。”
洛溦闻言顿时怔住。
她返京的一路上,一心只想着景辰平安就好,竟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一层。
宋昀厚见?妹妹脸色紧绷,又宽慰道: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齐王殿下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景辰跟咱们在一起过、坏你名声,对外只说是景辰是领了堪舆署的差事去章门峡,路上被淮州的栖山教牵连,才受了伤,只要没人特意去翻查,这事就曝不出来。”
他看?着洛溦,“虽然我其实……也不是特别赞同你跟景辰在一起,但那小子毕竟救过我,我也希望他能顺利考上。眼下太史令的那道谶语应验,百姓都把你们玄天宫的人当神?仙,回来的路上我也跟他说了,让他养好了伤,就赶紧回玄天宫,有玄天宫作保,没人敢轻易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