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亲人,你为什?么就能这么心狠?”
太后冷笑?道:“你一个商户女,能懂什?么?门阀天?家之中,宗庙为大,谈什?么亲情?”
“那太史令呢?”
洛溦道:“你对太史令也没有亲情吗?”
偏爱得?那么明显。
同样都?是外?孙,为什?么,就要?对景辰那样不公平?
太后沉默住。
脑海中浮现出初闻女儿怀孕时的情形。
“逍儿,是哀家期盼出生的孩子,也是出生之际,唯一一个让哀家由衷感到过喜悦的孩子。”
她背负着那样足以毁天?灭地的秘密,杀掉了所有能杀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害怕,有朝一日真相泄露,自己与家族死无葬身之地。
“圣上是哀家千挑万选得?来的,什?么都?好?,唯独长得?不像先帝,也不像哀家……”
孩子长相不似父母这样的事,换作?发生在?寻常人身上,也许并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
可一旦人心里有了鬼,就难免格外?敏感,有时只?是旁人无意间一句调侃之言,也足以让她心惊恐惧。
她那样急切地需要?一个证明,证明她的儿子与先帝的血脉羁绊,所以即便是明知女儿不愿,还是半逼着她留下了这个孩子。
洛溦听懂了太后的意思,一时不敢置信,又忍不住悲从中来:
“所以在?太后的眼里,就连太史令也只?是一个工具吗?所以你宁可让他那么的痛苦,都?不肯说出真相?”
太后神色冷漠。
“知道真相的又不止哀家一个,为何非得?是哀家内疚?”
她转向洛溦,“你,不也没告诉他吗?”
经殿的门扉,传来一声轻微的扣响声。
紧接着,被人从外?面猛地推了开来。
沈逍脸色苍白?,袖袍在?夜风中寂寂飞鼓,望过来的阒眸暗不见底。
王喜瑞见?沈逍突然出现,忙将剑压紧到洛溦的脖子上,挡在了太后面前,嘴上朝沈逍问礼道:
“太史令。”
之前齐王揭露沈逍的那些话,王喜瑞也听得清楚。他麾下的内府军刚才在齐王手里折损了大半,但还剩下至少七八名的好手,如今就这般无声无息地被解决在了殿外,一点儿警示都没发出,足见太史令心存异志、有备而来,间接坐实了齐王的指控。
太后被王喜瑞挡去了身后,心绪亦是?复杂,盯向外孙:
“逍儿。”
她不确定自己刚才与宋洛溦的对话,被?沈逍听去了多?少,又因此会生出怎样的打算。
沈逍的目光在洛溦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开?口?时,语气已抑得平静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