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生嗓音低浑:“我明早回去。”
陈子轻打着哈欠问道:“明早雨就停了?”
张慕生重复:“我明早回去。”
言下之意,雨停不停,他都会在那个时间段回西宁。
陈子轻躺回床上,他把小毛毯往肚脐上一盖:“你也不用那么赶,我在家挺好的,有我姐陪我呢。”
接着就善解人意地说:“你是担心餐馆的生意是吧,没事的,餐馆离了你能正常营业,不会一团乱活不成。”
张慕生半晌道:“你不想我。”
不是疑问,是笃定。
字里行间疑似咬牙切齿般委屈幽怨。
陈子轻无声地唉声叹气,哦哟,哥,你终于不装了啊。
“还好吧,你不就一晚上不回来吗,又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我有什么好想的,”陈子轻翘着腿,“老话说远香近臭,两个人过日子,偶尔分开一下其实是好事,别一天到晚的待一块儿l,容易看腻。”
张慕生指尖发麻,想掐住他脖子,从后面把他钉在墙上,问他能不能少作一点。
想必是不能。
上班一样,天天作,从每天早上醒来,到晚上睡前。
手机另一头是老婆不满的做作声音:“又不说话了是吧,我接电话是不要钱,那你打也不要钱的啊?你花的钱还不都是我的,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张慕生冷冷道:“晚上吃饭,有个男孩给我敬酒。”
老婆反应很大地叫起来:“你喝了?”
张慕生面露怪笑:“喝了。”
“好,好好好,你今天敢喝别人敬的酒,明天是不是就敢把人带去开房,后天干脆让人穿我的睡衣睡在我们的床上?!”
张慕生盯着窗户上唇角勾起来的人脸:“骗你的,没喝。”
陈子轻心说,我能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吗,我还不是在配合你的演出。他轻哼了声:“那恭喜你,你保住你的婚姻了。”
窗户上的人脸浮起讥诮,我喝杯酒都不行,你勾三搭四就可以。
电话里是半撒娇半威胁的声音:“慕生哥,你在外头跟人吃饭喝酒没问题,但你不能碰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你是有老婆的人,我呢,眼里是不能容得下一点沙子的你知道吧,如果你想我跟你好好的过下去,那你就要管好自己。”
张慕生差点爽到笑出声:“嗯。”
陈子轻撇嘴:“那就这样,有什么到家了再说,很晚了,你快去睡吧,明天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不然你就完了。”
张慕生把手机大力扔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响动,他随手就将旁边的椅子给踢到了墙角。
打的这通电话,明明一点甜言蜜语没吃
到,却感觉灵魂都得到了抚慰。
“真够贱的。”
“甜头还是有的,是你自己找得不够仔细,关他什么事。”
张慕生瞥了眼床头柜子上的礼物,他从包里拿出记事本,撕下一块,拧开笔帽,在纸上写情话。
不是他的字迹,而是楷体字,装作是礼品店准备的,买了就有。
张慕生写完就把纸放进袋子里。
半夜大雨瓢泼,声响震耳欲聋,他忽然神经质地坐起身,开灯,将那张纸拿出来,撕了扔进垃圾篓,重新写了一张。
这回是他老婆喜欢的瘦金体,一看就知道是他所写。
西宁这边没下雨。
望向春习惯了蹲坑,没法坐着上出来,她照常起大早上街,在附近散散步,找个公共厕所完事,再回来做早饭。
大半个小时后,陈子轻刷牙洗脸,慢吞吞地踩着拖鞋下楼,在对面的长椅上坐着,等太阳升起来,等张慕生回家。
很突然的,一串陌生号码打到了陈子轻的手机上,他边留意小区大门,边问:“是哪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