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去看那道影子的真身。
只见一杆红缨枪插在地面,尾部的枪鐏捅着圆滚滚的草团。一根树枝被用麻绳捆在枪身,梁铮昨日那件玄青大氅就披在树枝之上。
谁用红缨枪做了个草人。
精致又敷衍。
李含章面色一滞。
望着含辛茹苦为她守夜的草人,她竟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些什么。
只是很生气。
真的快要气死了。
梁铮这个狗男人,还是给本宫死吧!
“长公主?”突然有人唤她。
李含章回过神,循声望去,瞧见元青端着一盆水,正向她走过来。
“我来伺、不是,陪您梳洗。”小姑娘见她黑着脸,关切道,“您昨夜没睡好吗?”
没等李含章回答,元青就注意到了那严谨中透着一丝滑稽的草人,扑哧一笑。
李含章:……
好像被误会了什么。
“不是本宫做的!”她急切道,“是梁铮那个混账!”
“噢!”元青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呀。”
李含章引着元青回到北堂,有些不解元青的意思:“什么?”
“驸马今晨与阿婆去西市赶早集,临行前特地来嘱咐我。”元青端着水盆,从善如流地跟在人后头,“叫我打今夜起,每晚到北堂里去陪着您。”
话音刚落,小姑娘觉出不对,连忙改口:“不不,是求您陪着我。我不敢自个儿睡。”
李含章步伐一顿。
她没吭声,绷着脸走回寝室,在妆奁前坐下。
元青听她不回话,也不急,只把水盆搁到案上,自顾自地为她做起梳洗前的准备。
李含章沉默好一会儿。
终于憋出一句:“本宫知道了。”
她盯着铜镜里头的自己看。
莹白好看的小脸像气鼓鼓的,又像不再气了。
李含章低下头,闷闷地想起昨夜。
因着这好笑又恼人的误会,她确实睡得很好。
“烦死了。”她小声嘟囔。
梁铮这个狗男人……
还是免了他的死罪,让他多活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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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过后,李含章与元青二人用了早膳。
早膳是热乎的鲙鱼粥与拌白菜——据元青说,是梁铮这日有空,起来做好炖在灶上。
梁铮与元宁氏还未归,将军府就先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