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洗好的衣物都在上头晾晒着,风一吹,就四处舞动。
方才逃开之后,李含章将青骓牵到了杂院。
她看见青骓四足脏兮兮的,正巧杂院里有一面自外引来的水池,便从元宁氏处讨来猪鬃刷子,打算为青骓刷刷毛、洗个澡。
可不论她如何诱哄,青骓都不肯配合。
甚至险些溅她一身水。
从前,李含章根本就不可能做这种又脏又累的活。
但她喜欢青骓,对它很是怜爱,自然而然就想着要为它做些什么。
无奈,烈马的躁动不是她能解决的。
她只好叫元青去喊梁铮。
梁铮是青骓的主人,又常在军中,总归能将青骓管住。
李含章站在池边等,垂着头,凝望水面上的倒影。
她的喜怒哀乐通常来去如风,此刻已平静下来,没再去想方才与梁铮的接触。
没等太久,梁铮就走了过来。
他用手背挑起衣物,穿过绳下,在她不远处站定:“有事?”
李含章点点头,举起手中的猪鬃刷:“本宫命你给青骓刷毛。”
梁铮无奈:“半天一个花样?”
刚才还在叫他写字,现在又要喊他刷马。
小脑袋瓜里装了这么多东西,差使起人来倒是一样的不客气。
“不行吗?”李含章理直气壮,“青骓都好脏了。”
梁铮瞟了青骓一眼,瞧见马腿处染上的泥点,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眉毛。
多寻常的事。至少还看得出是白马。
在塞北,每逢落雨,别说沾染泥水,白的都能变成黑的。
他走到青骓边,轻拍了拍马臀:“这还脏?”
“当然。”李含章不依不饶,“你得将它刷得又白又亮才行。”
就像是状元游街时骑的马那样。
她认真地接道:“本宫还想等开春时,给它戴牡丹花。”
梁铮皱眉:“它是雄……”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李含章湿漉漉的眼眸颤了颤。
好像随时都可能流露出可怜的失望。
梁铮:……
他把没出口的字眼咽了回去。
李含章的手臂还伸在那儿,好像他不接,她就会一直举着。
梁铮无可奈何,取过猪鬃刷,随意抛接两下,稳稳地握在手中。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向晾晒着的衣物抬动下颌:“你到后头去。”
李含章一愣:“为何?”
不就给马刷个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