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地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些什么,主动道:“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梁铮嗯了一声,没有追问,只紧了紧牵她的手。
从西厢房向北堂这段路,不知为何,今夜好像格外长。
但事实是,两人漫无边际地兜圈,早已在府内的长廊间行路无数、反反复复,只为走在灯笼与明光之下,一个听、一个讲。
向着梁铮,李含章将纠缠自己的往事和盘托出。
她说太华的欺辱,说柔嘉的辜负,说自己的慌乱,说父母的冷待……唯有少女羞怯的私心,令她藏起背上的伤痕与瑕疵。
李含章说得很慢,眼里凝着泪。
在梁铮面前,她无法掩饰自己的哽咽。
可她越说越轻松,越说越畅快。
偶尔,李含章会看梁铮几眼。
他始终专注地听,不急不催,会及时给她注视与回应。
在与梁铮目光交错的刹那,她意识到:说起这些痛苦的事,其实也并不算很难,只是从前,她没有一个能倾听的、能拥住她的人。
可她现在有了——他就站在她的身边。
她终于能慢慢变得勇敢起来。
在北堂前站定时,李含章已经说完了。
她的泪痕随风干涸,洇花了胭脂,留下滑稽的两道印记。
梁铮见状,忍俊不禁。
他抬手揉她的颊,对着绵软的小脸一顿欺负,幸灾乐祸地将她的妆抹得更乱。
李含章不满,攥拳捶他。
只敲了一下,梁铮就消停下来。
李含章瘦腕骤缩,有些心虚。
是不是她下手太重、把梁铮敲疼了?
可、可她明明没使什么劲儿呀……
梁铮没有任何表示。
他只是深深注视着面前的小妻子,眼里一点点地燃起明光。
“卿卿。”他开口,“你此刻兴致如何?”
李含章一怔:“还、还好……”
怎么突然问她这个?
梁铮颔首,翘起唇角:“我有个让你兴致更好的法子。”
下一刻,他趁李含章不备,向她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心血来潮般的话语紧随其后,却又格外郑重:
“去飞泉山庄避寒一阵吧。”
“明日休息一日,后日就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