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门终于被打开,几个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麻烦来签个字。”
郑宴开口道:“我。”
“是她的丈夫还是?”
郑宴犹豫了几秒,答道:“我是她男朋友。”
谢原眼神一滞,满眼都是震惊。
医生:“患者轻微脑震荡,左腿脚踝骨折,身上有几处擦伤,其他没什么大碍,需要住院观察。真是万幸,这几天一直下大雪,积厚的雪地救了她。”
郑宴松了口气,转身走进急诊室。
静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上有好几处伤口,手背上挂着吊针,那么大瓶的盐水,正一滴一滴流进她瘦弱的体内。郑宴走过去,轻轻握住对方冰凉的手。
“你来了。”静息虚弱的开口。
“对不起。”郑宴深深地皱起眉。
静息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门口呆站着的谢原。
“拜托,不要报警。”郑宴压低声音,几乎是乞求着说。
静息自嘲的笑起来,身体每一处关节都发出剧烈的疼痛,然后她闭上眼睛,说:“好。”
郑宴俯下身吻了吻静息的额头,在她耳边低声说:“谢谢。”
谢原退后两步,猛地撞上端着治疗盘的护士,盘子里的酒精瓶啪的一下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护士立即尖着嗓子抱怨起来,可他一点都听不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手握着手、亲吻在一起的两人,直到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致亲爱的郑宴。
我喜欢你,是想要跟你共度一生的那种喜欢。
共度一生的涵义,就是如果有一天你遗弃了我,那么我的人生也将终结。
——爱你的,谢原。
除夕如期而至,整座城市都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街道上挤满了人,情侣、一家三口、老夫老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人贴春联,孩子调皮的在雪地里放烟花。
谢原坐在马桶上,握着刀片,机械的对着胳膊一下又一下的划着,刀片划开肌肤的滋味,就像用圆珠笔在胳膊上写字,痒痒的,隐隐的痛,一条,两条,三条,像在比赛谁先滑落到地板上,鲜红的血液争相从被划开的肌肤渗出来。
我从未明白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机械的重复相似的每一天,做相似的事,说相似的话,直到遇见你。只有当你在我身旁时,我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我能看见你迷人的五官,听见你温柔的声音,闻见你身上的洗发水味,我伸出手,能触碰到你温热的肌肤。这就是活着。
哪怕你离开我半分钟,我也如坠地狱,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如今你一直在医院照顾那个叫庄静息的女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发个短信给伯母吧。”
静息躺在病床上,对正在削苹果的郑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