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韩溯红着眼睛发抖的模样,太过可怜,太过令人心疼。
沈凝蠕动了嘴唇,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她想抽出手都做不到,手指都断了,现在还没有到手术的时候。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韩溯,她说放下了就是真的放下了。
如果是赎罪什么的,她真的不需要。
已经有这么多人痛苦了,何必又多一个韩溯呢?
她真的没那么恨他,人之将死,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沈凝痛得满头大汗,但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韩溯低头,轻轻吻她的手背。
他的瞳孔里,都是泪光和血色,好像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沈凝。”
“别赶我走,就让我这样陪着你,至少……我还能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事。你赶走我,才是真的要我的命。”
“我求你。”
他吻着她的手背,沙哑低沉的声音满是深情。
沈凝只觉得手背滚烫如火。
韩溯不肯走,但沈凝也没有再理他。
她越是接纳他,他心中的愧疚越是止不住。
与其如此,不如冷漠对待。
沈凝不再看他,他每次来,不管说什么她都是淡淡的,或者是闭着眼睛装睡,要不然便是借口擦洗身体让他离开。
沈凝希望自己的冷暴力可以赶走韩溯。
她这个病弱的身体,不知道哪一天就是终点了。
他一直在这里耗着,叫个什么事?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沈凝的头发又白了很多,上次是有很多白发,这一次,她的发
顶几乎全白。
再这样下去,可能用不了半个月,沈凝的头发就全部白了,就和八九十岁的老年人一般。
但头发的变化沈凝不知道,她也没有想过照镜子。
韩溯每次进来看到她,看到头顶那一层皑皑白雪的银发,韩溯的心口就抽痛一次。
他问初韫有没有什么办法。
事实上是没有的。
要想保命,就必须有所舍。
很显然,这就是活下去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