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担忧又难过,轻手触碰他的肩,“阿珩。”
霍靳珩缓缓从臂弯中抬起头。
他的脸色似乎更差了一些,额间的细汗也更多了些。
她匆忙将药瓶一一打开,边数数量边回忆,“这个两粒,这个是,三粒……”
霍靳珩凝神注视着她的脸。
暗色灯光下,女孩身上带着春夜的瑟意,眸中带泪。
她应该是急忙跑过,头发乱了,气息一喘一喘,细白的小脸上有细密的汗珠,脸颊爬上红晕。
将药都确认好了,她又从怀中取出一瓶矿泉水。那矿泉水竟一直被她放在衣服里面抱着。她将水瓶贴在脸颊上试了试温。
确认温度适宜,她拧开瓶盖将水和药都递到他面前,“阿珩,你快点吃药!”
目光相接,霍靳珩没动。
于是她又将手往前送了送,神情殷切。
霍靳珩没有接过,就缓缓低下头,就着她捧着药粒的手将药慢慢吃进去。
——温烫的唇轻拂过她的掌心。
见他吃下了,夏树微松口气,又忙将矿泉水递到他唇边,一点一点轻拍他的背轻饮。
止痛药起效很快。大抵十五分钟,霍靳珩气息渐渐平稳。
这一晚没有月亮,道旁的路灯昏黄黯淡,又被树影割碎。
一直陪着他呼吸渐稳,夏树忧心问他:“怎么样,还疼吗?”
男人雪白的唇还未恢复血色,他缓缓摇了头。
夏树无声松懈下一口气,按亮了手机。
已经快十二点半了,她四下看了看,轻声说:“阿珩,你是怎么过来的?你的司机呢?你喝酒了不能开车,你住在哪里?不然我帮你……”
她边说边站起身,想要到路口去定位约车。
一只手轻扣住她的腕。
她偏眸,就对上他深沉而无言的眼睛,像有无数话要说,像无数话说不出口。
风吹动树影,碎落在两人身上。
“
夏树。”隔了良久,霍靳珩低声,“你是怪我当初说走就走吗?”
夏树的心底无声漫开一丝涩。
“我错了。”他声音里有带痛的沙哑,还有低卑的恳求,“如果再来一回,我肯定不走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她轻吸口气,努力挥散开了眼里心里鼻息间所有的酸意,在他面前轻轻蹲下身。
“我没有生气。”她对他微笑,杏眸里水光清透晶莹,还是那样温柔清甜的模样,“你不要
多想,阿珩。”
她曾多少次的庆幸,幸好他走了,幸好历经这些的不是他。
他曾那样艰难辛苦,他的后半生,又怎好继续辛苦着。
若那场阴霾暴雨,真是因为他们家,他面对那样的事实,该多难过?
若不是,最起码他们两人的梦想,还保全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