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琰一手搭着车窗,一手搭着方向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在方向盘上轻点,状态悠闲,盯着他的神情却像深秋的冷夜没有温度。
霍靳珩静静与他对视,见他半晌不说话,静静垂下睫。
夜风将他微湿的发吹得有些散。他感觉到冷,唇色稍微发白。
静盯了他一会儿,霍靳琰忽然开车门下车。
车门被甩上发出重重的“砰”声。
他走到他面前。
霍靳珩抬头平视他。
他像是压着怒火,又不敢真做什么,冷着眼盯了他好半天才忽然抬手,不轻不重的一拳挥在他左肩。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霍靳珩退后一步,脸上没什么表情。
“爸妈,爷爷,都还好么?”
“你觉得呢?”
“……”他无言以对,默了片晌垂眸,“抱歉。”
他音线稍低,“另外,谢谢。”
他知道他一直替他隐瞒着。
霍靳琰盯着他少顷沉了口气,语气稍微和软了一点,“伤,怎么样了。”
“都好了。”霍靳珩说。
“什么时候回去?”
他问得很直接,霍靳珩闻言却一默,眸睫敛下不说话了。
霍靳琰蹙了下眉,“说!”
躲不过去,霍靳珩抿抿唇,仍是他最不愿听的那两个字,“哥,抱歉。”
男人蹙拢的眉宇又加深了些许,声冷问:“你还真打算在这儿躲一辈子?”
“躲不了一辈子。”霍靳珩指节紧了紧。
可最起码的……现在的她是开心的。
他自然也知现在这样并非长久之计,但只要能让她开心,他宁愿将这个时长能拖多一分是一分,能多一秒是一秒。
那天她崩溃恸哭的模样还刻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忍碰,更不敢碰。
她受过那么多伤,他绝不允许她再受伤了。
霍靳琰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
夜风吹着水汽润湿衣角,并不明亮的昏黄灯光都晕了一层雾气。
“小珩,你有没有想过,”他看着地面水洼反光的一点,说:“也许事情根本没你想的那么遭,可能爷爷和爸妈其实不会反对。”
霍靳珩瞳孔漆黑。
他怕的从不仅仅是来自家人的反对。
那个圈层就像一处潭,沉不见底,又深不可测。
能杀死人的从来不仅仅是刀枪利剑,还有能像毒药一般缓缓渗透的言语与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