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寂静无声。暗色笼罩着男人清疏苍白的眉睫。他的难受与寂寞,仿佛与全世界都没有关联。
他消瘦冷白的右手随意搭在被子外面,像是一直握着什么东西,半握成拳,手背上还有输液过后的针孔痕迹。
夏树抽泣两下,微抬起那只手,轻轻将他的掌心张开。
似乎感觉到有人触碰,霍靳珩的指节动了动,又将拳握得更紧了些。
他苍白眉宇也蹙起来。夏树屏息,直等到他平息下来了,才重新试着慢慢去打开。
拳头里握着的是一个小木坠。
看到那枚木坠的瞬间,夏树的眸光动了动,她的视线长久停留在那木坠中间的小树上。
茶色眸子里雾气萦绕。她将木坠放在一旁,轻捧起他的手。
霍靳珩的手不算粗糙,但也不细腻。他掌心有茧。
指尖从他掌心滑过时,像是碰到他心房外的那层铠甲,坚硬的,却总是愿意为她打开。
她情不自禁低头,唇瓣在他掌心里轻碰。
“阿珩,快点好起来吧。”夏树眼睛清清亮亮的,柔糯声线带着浅浅的鼻音,说:“对不起,居然让你难过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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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靳珩醒来的时候,夏树已经走了。
已是黑夜,卧室里的壁灯开着,并不明亮的昏黄光线。他神思空空的,望着天顶好一会儿才恢复意识,坐起来。
床头上摆着一个果篮,他的木坠静静搁在旁边
,光滑木身镀了层淡白光晕。
他微怔。
隐约记得,他是握在手里的。
他拿起来重新带好了。
一个人影这时出现。
沈淮川正啃着苹果,看他醒过来,直接在门口站住靠在门框上,说:“醒了?”
看到他,霍靳珩并不意外,“我睡了多久?”
“不多,从早上八点到现在。”
霍靳珩下意识看了看时间。
已经快八点半了。
昨晚记忆有零碎犹存,他知道是沈淮川将他从酒吧送到医院的,低眸说:“麻烦你了。”
“你也知道麻烦?”
霍靳珩神色有愧,“抱歉。”
他哼声笑了下,把吃完的果核扔进垃圾桶,拿起几盒药丢到他怀里去倒温水。
“少说虚的,赶紧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霍靳珩默默垂了垂睫。
看着自己胸前的木坠,他还是隐隐有种预感又不敢确认,问:“今天有人来过么?”
“有啊。”
他呼吸屏住了一点,“谁?”
沈淮川停顿了两秒,道:“反正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
“……”
霍靳珩睡着的时候,虽然意识不清醒,却一直隐约觉得身边好像有人来过。
那人似用指尖轻抚过他睡梦中的面颊与眉睫,也用眼泪灼过他掌心的铠甲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