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小孩子的哭声传来。
是梁莹正在按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生练柔韧,被痛哭出声的。
夏树蹲在小男生身前,双手轻握着小男生的一只小手,正温声软语地哄着他什么。奶白色的秋季长裙延在地上,鬓边落了两缕碎发,神态温柔。
霍靳珩目光视线凝定在她的身上,长久默默地望。
卫东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还挺惊讶,你们这么多年居然还在一起,还以为早吹了。”
他收神,“还?”
“是啊。”卫东斜眼瞟他一眼,又落回到远处那个女孩身上。
远处的小男生已经不再哭了,正睁着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抽抽搭搭盯着夏树。
夏树手舞足蹈地在为他讲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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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东:“我记得她,她不是大提琴班的么?当初她就是总动不动背着个琴来找你,你俩那时候就早恋。我当时还以为你俩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没想到还在一起呢。”
霍靳珩顿了下想解释,“我们当时不……”
“诶行了行了,别说。”卫东打断他,“谁管你们以前怎么样,这日子又不是往回过,眼前的才是最要紧的。保持初心挺好。”
于是霍靳珩也不解释了,他微哂,“嗯。”
卫东想起自己初次见宋珩时的场景,万物复苏的冬末天,清瘦苍白的小男孩,站在他面前拽着他的衣袖说要学跆拳道。
他照普通的招生标准试过他的柔韧和力量,深觉他体质差得不行,便扬言他不适合,劝他走。
他执拗的不肯走。
后来无奈收了,想着受过苦,知道疼,也就会知难而退了。
然后就是一年,两年…
…十年。二十年。
他一直都是最不负初心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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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跆拳道厅时已是夕阳欲坠的时候。
林荫道上的行人很少。与卫东和梁莹告过别,直到他们两人转回到屋里看不见了,夏树忽然撇开开霍靳珩的手,一个人大步流星往前走。
霍靳珩怔了怔。
他知道她是又生气了。
无奈轻轻笑笑,他缓缓迈动脚步在她身后几步之外跟着,轻声叫她:“夏树。”
夏树才不理他。一个人走得飞快,柔软发尾一漾一漾出愤气的弧度。
“夏树。”
“……”
“夏树。”
“……”
“夏树。”
“……”
始终没有回应。
脚步甚至都没有缓下半步。
霍靳珩目光微微动,脚步脚步悄无声息地停住了。他脚下有落花。
前方的女孩恍若未觉,仍甩着手臂愤懑地大步走着。晚霞绵延,她的背影在晚霞树荫下形成一幅画。
走出了将近十几米,似乎察觉到异样。夏树脚步停住,试探地回了回头。
发现他没跟上,她眼睛蓦地瞪得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