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没有星星。
郊区的烂尾楼外杂草丛生,冬风凛冽,入耳像鬼哭狼嚎。
那辆面包车在烂尾楼前停稳的时候,梁泽已经孤身一人在楼下等很久了。他神色紧张,惊惧地左顾右盼,指尖不断摩挲着自己的左腕表。
十几个黑衣人从汽车上走下,走向他。
打头的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态度疏离却又礼貌,“梁泽?”
梁泽吞吞口水,点点头。
“东西,带了吗?”
从身后取出一封牛皮纸袋文件夹,他要交到男人手上的时候又忽地一撤,说:“钱呢?”
男人像冷笑了一下没吭声,扬扬手身后一个人将两个个特大号行李箱箱摆在他面前。
行李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罗列着百元纸钞,红得刺眼。
男人说:“说好的,先给你一千万,你给我们合同前两页。剩下的合同和钱下周换地点。”
梁泽蹲下身看了看,确认是真的纸钞。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
男人打开查验。
风搅着冷空气呼啸而来。趁他看合同的工夫,梁泽随意向周围扫了圈目光。
十几个黑衣人,有意无意地将两人包裹成一个圆圈。
沉默横亘。梁泽用左手松了松领带,“蒋总……怎么没亲自来?”
男人瞟他一眼没说话。
他明显有戒备,从始至终都不肯说出蒋腾立的名字,梁泽等待少顷拉起行李箱,“那我告辞了,待我向蒋总问好,下周见。”
转身从那十几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身边走过时,他心跳剧烈。
男人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使了个眼色。
行李箱徒然坠在地上,滚落出的除了钞票还有和钞票同样大小的纷扬的纸张。
数个男人勒着梁泽的脖子用力往面包车上拖。
梁泽顿时挣扎着喊:“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放手!”
“唉……还是谢谢你能亲自把合同送过来。”男人慢条斯理地拿出打火机,“胆量可嘉,不过可惜了。”
“艹你妈的蒋腾立!你们框我?!你别得意!你别忘了后两页合同还在我那儿!我要是没回去,会有人把后两页发出去的!你们完了!”
“难道蒋总当初没告诉过你这合同的精华全在前两页?”火舌舔上纸页飘摇摇坠落下去,男人说:“快拖上去,另外别忘了蒋总说过要他一条舌头和右手!”
黑衣人马上行动。
当警车从远处的黑暗里撕破长夜飞快而来时,梁泽几乎已快要被拖到车上。双手撑着门框拼命在挣扎。
他的手肘、胳膊上被划伤了,血迹染红了衬衫。听见鸣笛,下意识吼了声“怎么才来啊!”转头对男人仓促说:“你给我好好看看我给你的是什么!你转告蒋腾立他完了!”
男人一愣,飞快拾起被火烧过的残角就着打火机的火光
看。
发现到是高仿复印件,他登时高声“艹”了句。
周围的黑衣人们望过来。
梁泽趁机脱开桎梏疯狂朝着警车驶来的方向——
男人气急败坏,“妈的!是圈套!你们两个追!他身上肯定有录音,直接把他给我做了!拿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