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法说服我,他叹了口气,“原本我不打算与你聊太多海妖的事情,或者说,我希望你今后可以逐渐地淡忘它,距离与它相关的事情越远越好。但是既然你顽固到了这个地步,那么我就再多与你说说它的事情吧。”
闻言,我顿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之后很可能会接触到非常重要的信息。
他看了一眼天空,似乎是在回忆,接着语出惊人地说:“我第一次看到海妖,记得是在一四年。”
一四年……也就是说,八年前?
我愣住了。
“你是在哪里看到它的?”我问。
他又说出了一条非常惊人的信息,“白驹的实验室。”
“白驹……它是在白驹的实验室里诞生的吗?在八年前?”我问。
“海妖是何时、在哪里诞生的,大概连白驹都不知道吧。”他说,“当时的海妖与你记忆里的海妖截然不同,并没有似人非人的外形,就是一头有着巨大身躯的、外观无比恐怖的怪兽。但是,当我在你的身边再次看见它的时候,我立刻就认出来了,或者说是觉察出来了。那毫无疑问就是八年前的恐怖怪兽,哪怕已经面目全非,我也绝对不会辨别错误。”
“它”蕴含着魔性魅力的女体是拟态的产物,这种程度的事情我还是有过预料的。我真正在意的是其他的事情,“为什么它会出现在白驹的实验室里?以及……为什么你会在那里?”
“这就要从更久以前开始说起了。”他说,“我以前与你说过,白驹在被称呼为黑暗科学家之前,是安全局的执法术士,我与他有过共事的经历。”
“你有说过。”我点头。
“实际上我与白驹不止是共事过,更加准确地说,白驹就是我邀请到安全局里的。”他慢慢地叙述起了自己与白驹之间的故事,“当年……记得是零六年的时候吧,白驹还只是个一般人,他意外地被卷入了隐秘事件里,而我则把他救了出来。那就是我与他的第一次见面。”
那一年,列缺四十三岁,白驹二十岁。
——
列缺和我在路边的茶馆里坐了下来,他向我继续叙述过去,而我则对于白驹逐渐地有了更多的了解。
其实早在这之前,我就在安全局档案库里查阅过白驹这个超级罪犯的详细资料,但是与列缺口述的情报相比较,还是缺乏了很多鲜活的色彩。
不过,列缺称呼当年的白驹为一般人,这个说法实际上有失公允。
当年的白驹虽说还是理应在读大学的年纪,却已经在科学界名声大噪。如果回头去翻阅当年的报纸应该还可以看到与他有关的报道。报道里的他,是我国前途无量的天才生物科学家,人们对他寄予了诸多厚望,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够在科学界闯出一番大成就来。然而有一天,他被卷入了危险的隐秘事件,命悬一线。
千钧一发之际,列缺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今日的列缺是否有后悔过这件事,我无从得知,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来端倪。他继续叙述了下去——在他救出白驹之后,他很快就发现了白驹有着成为术士的天赋。不止是有,而且非同凡响。
甚至连“非同凡响”这种描述也显得苍白。
列缺以自己的眼光和见识这么评价白驹的天赋:就像是青鸟一样,如果白驹从小接受术士教育,哪怕是还在念小学的年纪就成为主力级术士也不是不可能。
遗憾的是,白驹作为一个人的世界观早已成形。同时,他还相当顽固,就算是在学习法术的时候,也不肯在认知世界的方式上让步。
而就算是这样,他作为术士的水平也依旧是突飞猛进。十年功夫都不到,他就成为了秘密知识领域的大师,连列缺也自愧不如。而在力量上,他更是到达了足以与列缺并肩作战的地步。用不那么严肃的说法,他的进步速度就像是开了作弊器一样快。
并且,即使是成为了术士,他也没有放弃生物科学家的道路。但令人惋惜的是,由于他逐渐地将自己的学问与秘密知识相结合,他最终被正常的学术界视为异端科学家,名声也一落千丈。非但如此,连他在那些年里娶的同为科学家的年轻妻子也对他表示了强烈的不解,甚至选择了与他离婚,带着他还小的女儿远走高飞。彼时的白驹距离所有术士都梦寐以求的“显灵”只有一步之遥,然而他的家庭却分崩离析。这件事好像给他带来了无比沉重的打击。
他甚至暂时地放下了自己所有的研究和修行,在外面失意地游荡。事后,他告诉列缺,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某个“无法形容的东西”。
当时的他和列缺都在尚申市做执法术士,那是个临近海洋的大城市。就在那遍地都是碎石子的黑色的海岸边,他一边慢慢地走路、一边眺望潮起潮落。走着走着,他忽然注意到了远处有个相当巨大的东西。起初,他以为那是艘搁浅的船舶。走过去仔细一看,他才发现那东西原来是生物。
那是一头体长二十余米的,奇形怪状的,一动不动的巨大未知生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