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收起手机,匆匆赶到化妆间,还未进去,房经理的声音从中传来:
“规矩我就不重复了,但你们切记,待会来的客人身份尊贵,除了酒吧的两位大股东,还有几位都是咱这种小老百姓接触不到的大人物,所以今晚的表演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我就说这么多,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房经理说完,一通电话打进来,他连忙接起往外走,一边点头应着,一边用手示意南婳快去准备。
房经理刚走,化妆间已经低声议论起来:“到底要来什么大人物?至于让房经理这么上心?”
“谁知道呢,连房经理都很少接触这类人物,更别说咱们了。”
“别搞这么紧张,就算是大人物,那也得是人吧!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长头发的贝斯手小哥看到南婳眼睛一亮:“诶南婳你也来了,过来跟我一块试个音吧。”
“好。”南婳将书包放进自己的储物柜,随即过去配合。
除了贝斯手,还有键盘手和鼓手,大家和南婳合作过很多次,如今彩排格外默契。
一曲结束,即使化妆间粗糙的音响设备,也难掩女孩清丽空灵的音色,似染了窗外的烟雨,动听的嗓音消匿在轻缓深情的吉他尾调中。
南婳唱完,鼓手小姐姐已经带头鼓掌,一脸迷妹神情,有些人天生一副唱歌的好嗓子,普通人再勤学苦练,跟天赋型选手还是有所差距。
就比如南婳,完完全全就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那种。
“简直完美!”贝斯手自信满满地同南婳击掌,一旁的鼓手笑得调侃:“那是人南婳唱得好,只能说你的贝斯陪衬得不错。”
“嘿,你怎么说话呢,南婳虽然唱得好,但少了我这贝斯那也不行。”
“啊对对对,少了谁都不能少贝斯。”
南婳听着大家的笑闹,也忍不住跟着笑,她不关心今晚来的客人是谁,只知道顺利完成这场演出,就能拿到一笔丰厚的薪酬。
浓稠的暮色降临,连绵的雨终于停下。
京都褪去白日的斑驳烟雨,苏醒后又恢复了原来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的原貌,入夜后的al也变得热闹,一楼公共区的座位渐渐满坐满了人,空气里也飘逸着淡淡香烟酒精的味道。
南婳和身边的几位搭档演奏完一曲,现场的观众格外捧场,嚷嚷着再来一首。
融洽热闹的气氛之下,房经理自贵宾通道出现,他步伐快而稳地走在最前面,到了雅座才转身,向身后跟着的一行人伸手引路,微微躬身低头,动作谦卑而恭维。
“有劳房经理了,这儿没你的事了,有事儿我再喊你。”周明森单手插兜,指尖勾着迈巴赫的车钥匙,旋即丢给身后的人,示意大家随便坐。
房经理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连连点头,见侍从早早备好酒水,这才放心离开。
“明森,不是我说你,你把序哥的接风洗尘宴摆在这儿,未免太素了点吧?”孟松瑄看了眼周围环境,言语意外又带了几分揶揄。
这里同样有酒有音乐,可跟酒吧的纸醉金迷,歌舞喧天的热闹相比,还是差点意思。
周明森扫了眼楼下的演出,目光不经意的搜寻,唇角懒懒懒勾着笑:“这儿多好,序哥舟车劳顿,得好好休息,咱要的就是这优雅清静的效果,没有闲杂人打扰。”
要是别人说这话,孟松瑄或许会信,但这话从花花公子周明森嘴里出来,他是一个字儿也不信。
雅座的客人都到齐,听见周明森和孟松瑄的对话,有人忍不住搭腔:“要不问问序哥,这地儿要是不行,咱直接换呗,多大点事啊。”
说着,所有人侧目,不约而同看向端坐于主位,今晚这场局的主角,梁闻序。
沙发中间的男人偏头点烟,肩宽窄腰长腿包裹在熨帖规整,做工精良的西服之下,清绝落拓的侧脸被青白烟雾萦绕,明明神色平静淡漠,可那双黑黢黢的眼,仿若藏着地下奔涌的暗河,衬得眼窝深邃,面部骨骼坚毅俊美,似垒起堤岸的青砖,只一眼,便让人挪不开目光。
在场的人都是家境显赫的贵公子,可在梁闻序面前,都不敢过于高调,毕竟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太子爷。
今晚这局,就是周明森特意为他设的。
梁闻序还没来得及倒时差,一下飞机就被兄弟带到这,他懒懒掀起眼帘,垂眸扫过下方的音乐台,此时演出还在进行,没有嘈杂和喧嚣,倒也算是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