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应洲很有些从元命题中找出路的本事。
在她身上,谢聿读出了一种味道:魏应洲为人,从不为争一个输赢,她早已认定了自己必定会有输有赢,所以她是最自由的人。
一日之内,来回高速四小时,中途还做了个两小时演讲,谢聿累得半死,返程时一上车,就靠着后座睡了。
司机是个老手,把车开得四平八稳。一小时后,后座的人忽然醒了,问了句:“到哪里了?”
“谢特助,到惠海市还早。”司机答,“行程刚过半,再开十公里就到高速公路服务区了,您需要停车休息一下吗?”
谢聿听了,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今天几号?”
“七号。”
谢聿若有所思,吩咐:“不去惠海市了,去桐里市。”
司机长期被虐,早已习惯了雇主的出其不意,下意识应了一声:“好的。”
重新调出车用导航、设置路线,司机提醒:“谢特助,现在过去,可能时间会有一点晚了,大概晚上七点才会到。”
“没关系,你开。”
“好的。”
谢聿重新闭目养神。
他忽然想起俞祥。
一个人好不好用,最怕和旁人做比较,一有比较,高下立现。不错,现在他的司机办事勤、效率高,但若说“顺手”,谁都比不过俞祥。俞祥是连问都不会问一句的,得到指令,把事办好,还替他着想,仿佛这就是俞祥跟他这些年做过的全部事情了。
夏日七点,不算太晚,天色还有一丝亮。
沿海小镇,傍晚起风,有一丝凉意。墓园有参天绿荫,凉意就更甚。这处墓园甚好,绿草如茵,安静清致,陌生人第一次进来,往往以为是公园。人受生于天,养命于地,生为魂而命为魄,烟消云散之后重新归于天归于地,不失为最好的归处。
谢聿缓缓踱步,看见了意料中的身影。
魏应洲。
她正站在一处墓碑前,一袭黑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谢聿甚少见她这副模样——温情又柔软,宛如少女。每年今日,她父母的忌日,谢聿都会见到这样一个魏应洲。有时谢聿也会自嘲,他何必牵挂她这件事。他是为了打感情牌恭维上级,还是为了见一见一年只有一次的少女?每每想到此处,他就不想了。略危险的事,谢聿向来不深究。
魏应洲的父母是名人,名人就没有隐私可言,如何生,如何死,都曝光在大众的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