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人?”林和平没听明白,“是不是咱们村的?”
老村长摆手,“三四月份,镇上让所有村干部去开会,讨论计划生育的事。我在会上多了一句嘴,就是你二婶跟我说的,她娘家嫂子想跟她亲上加亲。
“镇领导班子只有书记知道,近亲不能结婚,就觉得得派人下去普法。结婚还有生孩子以及不能随便打人、偷东西、抢东西等法律。前些日子还来过咱们村。”
段芬芳道:“是的。我还跟你哥说,这边的领导觉悟高,知道普法。”
“可别提了。”老村长想起这事就头疼,“今天不是放假吗。三毛他姑就来看望我们。从这边路过,看到这边有个特大的院子,到家就问我们,谁把这边的地给圈起来了。
“我跟她说,这四周都是县里和镇上拨给食品厂的。没等我说完,我那个老闺女就问,食品厂是不是要招人。真招人,她也来,晚上住我那儿。我问她咋知道食品厂要招人,她说去他们村普法的干部偷偷跟她们说,别生孩子,食品厂这一两年就要招人。你说这都是啥事。亏他们想得出。”
段芬芳忍不住问:“她们还真信?”
老村长道:“小三毛嘴快,说食品厂盖了三排厂房。她不信也得信。就是不知道镇上是只跟她们村那么说,还是全镇都说了,就没敢跟咱们村说。”
林和平气笑了,“镇上这两年为了计划生育都快疯了,肯定只有咱们村没说。”
“那咋办?”老村长急了,“咱们村的人听说你盖厂房,都撸起袖子等着来呢。这到时候,还不得打起来。”
周建军想笑,“和平又不能给她们转正,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林和平微微摇头。
周建军惊讶,“真的?”
老村长道:“周老师有所不知,方圆十里只有食品厂一家需要女工。农村跟城里还有一点不一样,长辈的没工作,可以帮忙看孩子做饭。年轻人闲着也是闲着,甭说一个月五六十块,一个月三十块钱,也有人愿意干。
“食品厂两年没招人,这次招够了,下次岂不知得啥时候,必须得抢啊。”往清河村方向看一眼,“和平没跟她娘闹僵,她家门槛去年年底就该被踏破了。”
段芬芳闻言担心不已,问老村长,“县里知道这事吗?”
“知道也没法管。”老村长道,“又不是来食品厂偷东西。”
厂房虽然已盖好,墙壁还没粉刷,窗户也没安装,手上又没太多钱,林和平打算明年再招工。
三个大车间,从清河村招一车间,另外两车间去别的村招。
计生办的这么一搞,她明年必须大张旗鼓的招工啊。
林和平思索片刻,劝老村长,“您别慌,回去就说我暂时没打算招工。即便招,也是挑年轻的,健康的,手脚麻利的招。届时厂里会带她们去县医院体检,体检不合格的,做起事来一个顶俩也没用。”
老村长道:“要求这么多,咱们村也没几个能达到啊。”
“跟咱们村的人说,有病早点治。”林和平道,“而且这次不拘女人。”
老村长忙问:“还有男人?”
“扩大生产,指望丰收一个人不行,至少还得招这么多。”林和平伸出手指比划一下。
老村长的心落回肚子,上马就走,速度快的跟年轻小伙子似的。
吓得段芬芳上前扶他。
老村长摆摆手,“不碍事。”朝马身上拍一巴掌,扬起一片尘土,几人慌忙回院里。
周建军移开放在女儿脸上的手,再回头看老村长,已变成一个黑点,“这个林村长的身体真好。”
林和平道:“像他这样身体反而越好。”
“姐,电话!”
林宁宁从办公室出来。
林和平想到老村长方才的那番话,心中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