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赌不起,是输不起。
一想到豪赌的对象是她,他就止不住地后怕。
他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魄力,却没有「如烟往事俱忘却」的勇气。
夏竹对此全然不知。
睡了不知多久,夏竹慢慢转醒,入目的却是昏暗、逼仄的车库,停车的位置比较偏僻。
灯光无法照顾的角落,左右却停满了豪车,红旗挤在其中,着实有点普通。
肩头的薄毯被夏竹弄到腿上,她睁着双眼皮迟钝地缓了两秒,习惯性地歪头。
驾驶座空荡荡的,压根儿l没人,倒是凭着搭在座椅背的定制西服外套认出了主人。
夏竹大脑宕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不远处传来男人清淡、低沉的嗓音,夏竹才意识到这是在许默车里。
她降下车窗往外探头,只见许默立在不远处的墙根下,握着手机在跟人打电话。
脱了外套,他身上只剩一件白衬衫,明明那般朴素的款式,却穿出了独属于他的味道,像冬日的小白杨迎着风霜也屹立不倒。
孤冷又傲慢。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他嘴角一直勾着淡淡的嘲讽,眉目间看似柔和却多了丝若有若无的躁动,眼底浸着一股能令人瞬间冰冻的冷意。
即便隔四五米远,也能听出他掩盖不住的怒气:“我劝您甭拿她开刀。否则,我也不知道被逼急后,我能有什么回馈。”
狠话太过伤人,却有用。
对方不知道回了什么,许默脸色阴沉地挂断电话,揣着手机往回走,没走两步就撞上夏竹困惑的目光,许默脚步一顿。
对视片刻,许默避开她滚烫的视线,闭了闭眼,收敛情绪问她:“什么时候醒的?()”
夏竹看他眉间还藏着两分怒火,撇撇嘴,上半身趴在车窗回他:五分钟前。?()_[(()”
瞄了一圈车库,夏竹有些迷糊:“这是哪儿l?”
许默愣了下,微蹙眉头:“自己小区的车库不认识?”
夏竹啊了声,左右环视一圈,才发现这是定慧寺附近的住处。
她平时都停在b1层,压根儿l没跑b2层好吗,不认识不是挺正常。
既然都到家门口了,也用不着他特意送上楼。
夏竹拎着包推门下车,颇有礼貌地跟许默道别:“特感谢您今天抽时间陪我,那个,我上去了。”
“你——”
还没来得及开口,许默似是看出她的意图,先一步截断她喉咙中的话:“我有话跟你说。”
“车里说还是上去说?”
夏竹瞄了眼许默,见他神色复杂,隐约有交代什么事儿l的前奏。
她咬了下嘴唇,重新钻回车里,那做派显然是不想许默上楼。
许默也没跟她计较,跟着钻进车厢,侧身欲言又止看了她两眼,迟迟没有吭声。
夏竹等不及,使了脾气:“什么事儿l啊?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刚扭过身要下车,手腕便被许默牢牢握住,他掌心温热,热度渗入皮肤,惹得夏竹动作一滞。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车窗,看着上面因着光线的缘故令两道重合的人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默见她没了起身就走的气势,松了手,顺势拉开扶手箱,从里翻出一包烟,捡了根塞嘴里,掌心捧着打火机点燃。
抽了一口,许默缓慢降下车窗,捏着烟的那只手伸出窗外,不让烟雾飘进车里,只是他现在心情躁动,实在无法克制情绪。
尼古丁让他脑子清醒不少,他点了点烟灰,偏头看向旁边没了动静的姑娘。
这才发现她肩脊线条曼妙、柔和,只不过身子有些单薄,看得人自觉生出怜爱之心。
抽完最后一口烟,许默掐断烟蒂,有条不紊开腔:“前不久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我第一时间想的是你疯了,觉得你把婚姻当儿l戏,随随便便就能拥有。”
“如今我后悔了,只想问你,还愿不愿跟我结婚?”
夏竹惊愕,望向许默的眼神充斥着不敢置信,好似在问“你脑子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