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再启动时,夜楚怜突然就跟计夺说话:“赶得再快一些,家里人命关天,等不急了。”
夜温言听了这话就皱眉,立即问她:“怎么了?”
夜楚怜这才抓了她的手说话,全身都在哆嗦,“方才那两位小姐在时我没敢说,姐,四殿下在茶馆时就吩咐人回将军府传话,直接传给我父亲的,说要用二哥的一只手来换我。姐,依着父亲对二哥哥的态度,这只手是肯定要剁下来的,咱们得快点儿,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夜温言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她费了老大的劲,拼着跟四殿下翻脸的代价,又拼着暴露了师离渊的代价把夜飞舟给救活回来,这要是再被夜景盛给打一顿,还砍了手,那她岂不是白折腾了?师离渊也白辛苦了?她怎么能干这种赔本买卖!
于是灵力暗动,悄悄加快了马的脚程。
计夺此刻也是懵的,毕竟从来没赶过这么快的马车,快得街道两旁都成了虚影了,甚至有几处还没修整好的路面都丝毫没有受影响。
当马车终于停在一品将军府门口时,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晕车。
夜温言没工夫犹豫,拉着坠儿率先下了马车,夜楚怜在后头紧紧跟着。计夺将马车交给门房小厮,自己则是运起轻功,一闪身就消失在夜幕里。
夜温言一行人回府之后直奔叙明堂,可惜叙明堂没人。她立即又往重建完成的奇华阁去,也没人。夜楚怜就说:“去二夫人的华羽院儿!”
一行人又匆匆往华羽院儿走,果然在这边发现了端倪。
有下人将她们拦住,生生挡在华羽院儿外头,只说:“天太晚了,二夫人已经歇下了,四小姐五小姐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夜温言一把将人推开,大步往里头闯。那下人也不含糊,立即大声喊道:“禀夫人!四小姐到!五小姐到!”
这一嗓子就是报信儿了,夜温言也无所谓,直走到主屋门口,伸手将门给推开,一眼就看到被按在地上的夜飞舟,和手里提着一把长刀的夜景盛。
夜飞舟目光空洞,一丝求生的气息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挣扎,只眼睁睁地看着夜景盛手里的长刀自上而落,眼瞅着就剁到他手腕上了。
夜温言气得几乎要爆炸,当下也顾不得太多,抬手往前一甩。谁也没看到她甩出了什么东西,总之那东西甩在夜景盛的刀柄上,就听“铛”地一声,连人带刀一齐飞了出去。
夜飞舟这才把头抬起来,看了她一眼,就去看跟在后面的夜楚怜。
夜楚怜吓得大哭起来,坠儿赶紧把人扶住小声安慰,夜温言则是走上了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二哥,是一肚子话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费了那么多代价救回来的人,竟如此不知惜命。明知自己的武功想从夜景盛手底下逃出去简直易如反掌,却心甘情愿任人宰割,那她救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这分明就是个一心求死之人,她吃饱了撑的一次又一次去救?
夜景盛这一下摔得不轻,刀都断了,人直接砸在床榻边上,砸得五脏六腹都跟着疼。
萧氏扑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一边大声着快去请郎中,一边回过头来质问夜温言:“四姑娘,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呀?不分青红皂白进来就伤人,他到底是你二叔,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做于心何忍?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呀!”
夜景盛抹了一把嘴角渗出来的血,同萧氏道:“不用跟她说这些,她根本就没有心,连血都是冷的。她从来也没把这里当过家,没把我们当过亲人,你同她说这些有什么用?”
萧氏哭着道:“可这次的事不怨我们啊!都是她那师兄突然绑了五姑娘,还来威胁我们要飞舟的手。那一条人命跟一只手比起来,自然是人命更重要。四小姐,我舍了自己亲儿子的手,去救一个同你关系要好的庶女,难道这也是做错了吧?”
萧氏一直在说话,字字句句听在夜温言耳朵里,掀得怒意滔天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