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夫人不干,她太想知道真相了,她还想知道每天晚上盯着木头时,突然睡过去的那一下,到底睡了多久。
于是在第十天夜里,她就燃了一柱香。
人是在香燃到一半时睡过去的,醒来时香剩了个底儿,还能再烧一会儿。
老夫人心里更惊了,这也就是说,她并没有睡多久,真的就是一下下,连半柱香工夫都不到。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木头又变成了树,树又重新接到砍下来的根上,长树枝,发新芽,最可气的是,有一根树枝上居然还长出了叶子。
这不是闹呢吗?
一品将军府的福禄院儿闹鬼,彼时,新肃王府里,六殿下也在怀疑有鬼。但他知道,这个鬼不是闹鬼,而是有人搞鬼。
被夜飞舟偷走的那三封信让他吃了个哑巴亏,虽然不是从他手里偷走的,但毕竟是他先惦记上的东西,即使还没到手,也已经被他自动列为自己厨房里的肉。结果夜飞舟一个人走了一趟,潇洒地将东西带走,这实在是把他给气坏了。
再加上夜里派人去偷,派到仁王府的倒还好,都回去了,可是派到一品将军府去的那些人却只回来一个,还是个疯的。这个结果差点儿把他给气疯了!
他为此已经毒打了夜红妆很多天,甚至打掉了夜红妆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他坚定地认为,这个消息一定是被夜红妆给透露出去的。
起初夜红妆还辩一辩,后来也懒得说话了,因为根本也说不明白。
这位六殿下就像是个两面人,白天是一个人,晚上又是一个人。从书生到恶魔,转换得如此自如,以至于有时她都在怀疑这人是不是个鬼。
今晚的夜红妆又挨了打,小产之后没养好的身子又开始出血,一阵一阵抽着疼。
她的丫鬟死了,身边没有亲近的人肯管她,肃王府里的下人都对她不冷不热的。特别是到了晚上,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六殿下晚上会打她的秘密,所以即使六殿下已经走了,也没有人敢进来看看,更没有人肯扶她一把。
她一直想把自己小产的消息送出去,告诉自己的母亲,可惜身边没有得力之人,这消息就像死在了肃王府一样,被瞒了个严严实实。
夜红妆也无所谓了,天天这么打,早就把她给打麻木了。虽然她依然咬死了没说是自己泄的密,但感觉说跟没说也没有什么两样,那个恶魔认定的事,既然不承认,也会被扣实在她的头上,然后随其心意展开报复。
她只是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谁,从年前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她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今晚肚子特别的疼,疼得她直冒汗,虽然孩子已经不在了,但小产之后根本谈不上坐月子,白天还能躺一躺,到了晚上就要挨打。再这样下去她的身子就要彻底亏掉了,有可能今后再也不能有孩子,这让她有点儿慌。
她侧躺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捂着肚子,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那时她为了挤掉夜温言嫁进肃王府,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女子的贞洁廉耻都不要了。就因为母亲告诉她六殿下是最有希望的继位人选,又是嫡出又是幼子,皇位不可能落到别人手里。至于比他还小的七殿下,那是个哑巴,根本不用考虑。
她只要成为肃王正妃,顺理成章就是未来的皇后。为了当皇后,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信了这话,施尽浑身解数去勾搭六殿下,也算成功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不但皇后没做成,连那个她一心勾搭的人都被换掉了。
没错,就是换掉了,这是夜红妆一直坚信之事。
她没那个闲心去猜为什么换了一个六殿下,她如今只想知道,真正的六殿下哪去了?
她肚子里曾经那个孩子的父亲到底去哪了?
她对那个人虽然多半是利用,但相比于现在这个来说,她跟那个人在一起时,过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那个人在许多事情上也肯定她的。
她得把那个人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