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不干了,“干啥呢?我还在这儿坐着呢,当着我的面儿欺负我二哥?三殿下你是不是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我主要是邀请我二哥来炎华宫做客吃饭,你就是个搭的你知道吗?这怎么搭的还这么大脾气呢?什么叫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跟谁俩呢?上回在外城医馆门口你就一副凌人之势,我那时候顾全大局没同你计较,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你要是这个脾气,那我以后不让我二哥同你说话,以前你帮他的他欠你的,你开个价,我一口气替他还了!”
权青允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不是就叫做里外不是人?
师离渊也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不是就叫做娘家的力量?
四百多年了,四百多年他都没体会过的感受啊,如今终于体会到了。
可是……他斜眼看连时,为什么连时给他找来的凡人的杂书里写的是,女婿上门,小鸡断魂?他还特地问过连时那句话什么意思,连时当时给他的解释是,娘家人都很重视女婿,所以女婿一上门,必须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有鸡杀鸡,有鸭宰鸭。
可眼下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这娘家人不是送断魂鸡给女婿吃,倒有点儿想让女婿断魂的意思。那他现在是该怎么办?继续跟夜飞舟刚?还是认怂?
认怂有点儿困难,毕竟他这辈子除了跟夜温言,还没跟谁认过怂。
但刚好像也刚不起来,因为他家小姑娘正斜眼看他呢,那意思就是:你赶紧给我表个态。
他到底该怎么做?
帝尊大人不知道该怎么做,权青允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夜温言只是偶尔的斜一眼师离渊,但却是持续性的在瞪他,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对她二哥家暴了似的,随时随地都能冲上来跟他拼命。
再看夜飞舟,好么,又吃上了,还给自己盛了碗汤,喝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权青允想说你心怎么就那么大呢?我让你出宫是为啥啊?还不是为了你好,还不是怕帝尊大人一急眼,一巴掌把你给拍死。
你倒好,该吃吃该喝喝,啥也没耽误,倒让他挨了一顿骂。他冤不冤?
权青允赶紧跟夜温言认错:“失言了,我这也是恨他不成才。”
夜飞舟喝完一碗汤,吃完了一只鸡腿,筷子一放,“饱了,回家。”
权青允松了口气,赶紧站起身,“好,好,咱们回家。”
夜飞舟扭头看夜温言,师离渊一把将小姑娘揽到怀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要回你自己回,别接帮结派的。
结果夜飞舟一看这样,居然又坐下了,“忘了,酒还没喝呢!”
权青允实在有点儿受不了这种大起大落,“祖宗,回去喝行吗?土里埋着的还有。”
本来上炎华宫是好事儿,能吃顿帝尊大人亲手做的饭就更是好事,权青允甚至还因为给帝尊大人帮了厨而沾沾自喜。结果这会儿喜全都让夜飞舟给整没了,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这孩子的别扭劲儿上来再把帝尊大人给整生气了。
这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夜飞舟已经自顾地倒酒,还给夜温言和师离渊都满上了。
权青允心说你们这是要拜把子啊?赶紧也坐了回来,想了想,也给自己倒了一盏。
然后就听夜飞舟说:“如果你只是北齐帝尊,那我会敬你畏你不敢看你。但如果你同时还是我们家小四她自己选定的未婚夫,那我就必须克服一切心里恐惧,好好看你,品你。你知道的,我们家小四的眼光一直都不太好,包括我这个二哥,也曾经是害过她的人。所以我就怕她再走从前的老路,不分好坏,让人骗得七荤八素,也让人骗得体无完肤。”
他直视师离渊,“天下人都奉你为神明,根本没人知道你究竟是好是坏,我知道你若有心隐瞒,我们不管是看还是问,也都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我就希望你能有心,我们家这么好的妹妹跟了你,你就得把她放心上,给她关怀和保护,也给她想要的美好生活。如若有一天你负了她,别人怎么想我不管,我肯定是要同你拼命的。”
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夜飞舟给自己又倒了一盏。
“除此之外,名分也很重要。你不能因为我妹妹被嫁过一次肃王府就对她有想法,就觉得她配不上你,又或者是觉得公开这样的姑娘会丢你的脸。总之,既然你选择了她,你就得把你能给的都给她。你必须昭告天下你看上了夜家的四小姐,也必须三书六礼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她从将军府娶到炎华宫。你是帝尊,她必须得是帝后,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有妃嫔什么的,这个我虽说没法要求你一定不能娶,但你得答应我,就算娶了,也绝对不能亏着我妹妹,不能让你那些妃嫔给她添堵,祸害她将来的孩子。”
夜温言觉得这个二哥有点儿不可控,这怎么说着说着孩子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