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双吓疯了,一下就哭了起来,她想说我不去,可突然接到常雪乔递过来的目光,于是话就改成了:“如果牺牲无双能够让父亲渡过难关,那无双一定愿意。不管去的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也好,十八层地狱也罢,我都不会害怕。我心里会一直想着父亲母亲还有祖母,想着这个我都没来得及住进来的家。只是求求六殿下,能不能让我先到祠堂给祖宗磕完头再去?我这一生没有别的奢求,只求认祖归宗,求求六殿下了。”
话说完,跪下来就给权青隐磕头。
权青隐看得直乐,脸上的血迹这会儿已经干了,一笑起来就显得更狰狞。
“本王这里可没有条件可讲,认不认祖是你的事,什么时候带你走,那得看你这个便宜爹怎么讲。他要是把金子还上,本王就不要你了。他要是不还金子,那咱们现在就回去。”
身后小太监立即把话跟上:“听好了!带你回去可不是当肃王妃的!我们殿下刚入府时说让你做侧妃的话,那也是说着玩儿的。你入了肃王府那就是个物件儿,就跟夜三小姐一样,人人打得骂得,别指望有人疼你。”
夜无双一激灵,悄悄往常雪乔那里看过去,却见常雪乔只管在那里抹眼泪,一边抹一边朝着夜景盛那处看过去。
夜景盛已经气得不行不行的了,他大步走到夜无双身边,一把将人给拽了起来,然后对着权青隐道:“六殿下,你打谁的主意都行,就是不能打我这女儿的主意。她流落在外多年,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我接她回府就是过好日子的,绝不能去填你们肃王府的窟窿。”
萧书白这时候说了句:“为了这个家,牺牲一个女儿怎么就不行了?不把她送走,咱们就得被抄家,家都抄空了,她还拿什么去过好日子?这祸是红妆惹下来的,那也是你生的女儿,纵然我有责任,你也得把这个责任背一半去。依我看,六殿下的主意甚好。”
“好个屁!”夜景盛一脚把萧书白踹出去老远,“你女儿犯下的错,凭什么让我女儿去赎?今儿谁也别想把无双从我身边抢走,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权青隐还挺惊讶的,“夜老二,你可算是有骨气了一回。也罢,本王也不想弄个女人回去脏了我的王府,有一个夜红妆就够了,你生的东西,本王就是剁馅包包子喂狗,狗都不吃。”
他说到这,大手一挥,“来呀!给我抄,把夜家西院儿和中院全都抄干净,一张桌子都别剩。抄完之后叫人过来验资,看看足不足抵了本王的债。要是够抵,那就算了。若不够,那咱们就过阵子再来,他们买什么咱们搬什么。对了,还有钱庄,告知临安内外城所有钱庄,封了夜家二房及夜老夫人的户,名下所有存银全部转到本王名下。”
肃王府跟出来的人办事十分利索,应了一声就往外跑,一半奔着西边儿,一半儿直接往叙明堂后面绕。也不管夜老夫人一声声地喊“回来,不要去”,反正他们只听主子的话。
叙明堂后面是福禄院儿,夜老夫人都快气昏倒了。她屋里被炎华宫的人抄过一回,难道今日还要被肃王府的人再抄一回?她屋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抄了有什么意义?不就是为了打她的脸么?她到底作了什么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被如此打脸?
夜老夫人觉得自己太冤了,坐在椅子里一声声长叹:“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夜温言纠正她:“也不能全赖家门不幸,主要还是遭报应的事。报应来了躲也躲不掉嘛!”
穆氏冷哼,“言儿说得没错,若当初你们没有送嫁夜红妆,今日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夜景盛听到这儿,突然跳了起来,指着夜飞舟就说:“他,他也是我二房的孩子,你们要抄也得把他的屋子给抄了。他屋里一定有钱,三殿下不可能不给他钱和东西,一定能抄出不少来。六殿下,你要真想拿回那一百万两黄金,就赶紧叫人去抄他的屋子!”
夜飞舟真是气到不行,没见过这样的爹,自己掉坑里了不知道想办法往上爬,只惦记着从上面再往下拉人。怎么的,跟坑有合作啊?拉一个能给返银子咋滴?
权青隐也翻了个白眼,“别搁这儿跟老子胡扯。你们夜家这点子破事儿街上都传开了,如今人人皆知你的独子已经过继给大房,改了户籍改了族谱,人家现在是大夫人的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替你们家还债?”
他说着话,就往前探了探身子,面上现出疑惑之色,“夜老二,有个事儿本王一直在琢磨。你说你们夜家,几代将军的底子,怎么就到了你这儿文不成武不就的呢?还有你这笨脑子,随谁啊?夜家人也不傻呀!哎你到底是不是夜振威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