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摇头,“没人赶我,是我自己出来的,亲戚没找到,就不想住在人家的地盘。肖酒,既然遇着了,那就是缘分。你帮我找家客栈吧,我先住下来歇歇,我会给你报酬的。”
肖酒拧了她一把,“你说什么呢?我救你就是为了图报酬?虽然我也没什么钱,但我可不是为了要你的报酬才救你的。你前面那句话说得对,咱们就是缘分,缘分到这了,就几次三番的相遇,这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行了,你也别跟我客气,我这就带你找客栈去。”
再次遇到夜温言,肖酒看起来很高兴。夜温言却皱了皱眉,忽然对自己先前对这个人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真的只是巧合吗?第二次在需要帮助的时候遇到这个人,真的算偶遇?
她心中存疑,对肖酒戒备起来。肖酒却不疑有他,正指着不远处一座二层小楼跟她说:“那里好像是家客栈,你再坚持一下,咱们过去看看。或者你实在坚持不了,那我就背你吧!”
他说背就背,人已经绕到夜温言身前,且半蹲下来。“姑娘你上来吧,我力气很大,走得也稳,别说只是到前面的客栈,就是走再远的路也没有问题。”
夜温言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人背着自己,再说客栈离自己站着的地方最多三十步,她咬咬牙,怎么着也能撑到地方了。于是拒绝了肖酒的好意,执意自己走。
只是这三十步看起来不远,
走起来却实在艰难,因为雪太厚了,每走一步都要高抬腿,抬几次她就有点抬不动,越走越慢,步子也越迈越小。
肖酒很细心地扶着她,见她体力不支,还使了力气架着她的胳膊。她几乎是被肖酒给架到了客栈门口,才松一口气,却见隔壁铺子里有个小伙计探出头来瞅了他们一眼,然后说:“你们是外乡人吗?想投宿的?不行了,这家客栈已经关门了,因为被子不够盖,前儿冻死了人,官府来人将尸体拉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开门过。你们到别处碰碰运气吧!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现在能关的铺子都关了,客栈也不愿意把仅有的被子分给别人盖。”
肖酒气呼呼地说:“那外来的人就要睡大街?”
那小伙计说:“外乡来的可以去官府啊!官府管吃管住,不会让你们冻死饿死的。”
肖酒点点头,转过来跟夜温言说:“他说得没错,我先前也是这个意思。你看要实在不行我就送你去官府吧!你这身体得找个大夫给瞧一瞧,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夜温言还是不想去官府,她怕万一被认出来就会很麻烦。
赤云城因为地理位置原因,即使它只是一座城,这里的父母官却仍然是府尹这一级别,跟州省是一样的。她不了解赤云城的府尹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这座城在北齐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对这里的了解,仅限于这是距离无岸海
最近的一座城池,其它一无所知。
所以暂时不能到官府去,以她现在这个状态,暴露身份可不是好事。
隔壁铺子的小伙子已经回屋去了,门窗再次紧闭,肖酒见她还是不愿去官府,不由得问了句:“姑娘啊,你该不是什么逃犯吧?不然为何如此抗拒官府呢?”
夜温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才是逃犯呢!我不去是因为怕麻烦,我还想找我的亲戚和朋友,到了官府能随意外出吗?倒是你,你说你是赤云城人,可为何我都在如意阁吃完一顿饭了,你还在街上闲逛?是因为没有家吗?”
肖酒立即摆手:“不是不是,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有家的,就在赤云城。虽然院子不大,也有些破,但那也实实在在是个家。我之所以在外面闲逛,是因为天气诡异,我心里总犯合计,在家实在待不住,这才出来走动走动,遇着人了就聊几句,分析分析。”
“那你分析出什么了?”
肖酒摇头,“什么都没分析出来,只知这场风雪来得蹊跷,到底蹊跷在哪里却是不知。姑娘,如果你实在不想去官府,那实在不行就去我家吧!城里客栈估计十有都是不能住的,我瞧你这身体也撑不到一个一个找过去,不如就先去我家休息一下。你放心,我是正人君子,我不会做那种乘人之危的事情。我家虽小,但也有正房和厢房,你住正房,我睡厢房,
我把厚被子都给你盖,一定不会让你冻着的。”
夜温言也是无奈,她现在的确需要歇一歇,虽说去一个男人家里不太好,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总不能睡大街吧?何况这身体已经撑不住了,硬撑送命那就成了傻子。
再者,她也的确需要跟一个本地人熟络起来,她得了解这里,还得求着肖酒帮自己找人。
于是她点了头,也由着肖酒把她背起来,一步一步略显艰难地走入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