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鱼修长白皙的手指及时贴上了她的唇,轻轻嘘了一声,冲她眨了眨眼,起身行礼,“还请公主万勿照顾好自己,这段日子轻易都不要出门了”。
……
……
年鱼出了抚辰殿,便又往长春宫而去,却是越走越慢。
萧明晴好哄,九方贵妃可就太不好哄了。
他一想到一会九方贵妃望着他不停流泪,甚至哭着喊着叫他走的模样,就头皮发麻。
然而,他走得再慢,也有到的时候。
年鱼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硬着头皮一挥手,所有不该存在的人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现在的他自然又与刚刚重新掌权的他不同。
九方贵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发觉他来了,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年鱼无声叹了口气,坐到床边默默看着她憔悴枯干的脸颊出神。
九方贵妃刚开始还紧闭双眼装睡,渐渐地,眼角的泪珠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年鱼叹了口气,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娘娘还记不记得我那个从小养在尼姑庵的表妹?我跟娘娘提起过的”。
九方贵妃没有接话,泪水却还是不断地往外涌。
年鱼就继续往下说,“她天生心疾,无药可医,性子却颇活泼。
我那时候脾气坏,她总爱拿话刺我,还总是喜欢恶作剧。
每每做错事,又或是气到我了,就会甜言蜜语地跟我撒娇,我就是想生她的气也生不了”。
年鱼说着长长一叹,“娘娘,女儿家只要漂亮活泼,便是做了天大的错事也没什么打紧。
但若是做错事后,把自己折腾得又不漂亮又不活泼,那才真的叫人想找个借口原谅,也是找不到的”。
所以,就算你觉得你自己做错了事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好。
何况,我没有觉得你做了错事,更不会认为你恶毒——
九方贵妃呼吸一顿,偏过头将脸埋进了枕头。
“娘娘——”
年鱼声音微更,“我在宫中步步艰难,身边四周皆是仇人死敌。
若是连娘娘也不肯与我说说话,给我个笑脸,我就算报得了仇,又有什么用?”
九方贵妃控制不住地大声更咽了起来,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中。
年鱼却知道,她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伸手为她掖了掖被子,“小皇子也没了,这条路再难,也快走完了。
娘娘能不能答应我,在路的尽头,等我的不是现在的九方贵妃,还是当初那个在师父的医庐里捣药的九方鸾?”
年鱼说着仿佛又见到了当初那个天真烂漫,总是喜欢叽叽咯咯围着他问东问西的小姑娘。
那个为了他的仇恨,天真又无畏地闯进深宫的小姑娘。
年鱼上挑的眼尾微微泛起了红,艳丽而惑人,是霍瑛曾经取笑过无数次的“美人红”,也是曾经让天真烂漫的九方鸾迷醉迷恋的“美人红”。
沧海桑田,人事变迁,曾经的霍瑛成了现在的华二姑娘,与他说的不再是“美人红、胭脂泪”的小儿女絮语,说的是杀人,是造反。
而曾经的九方鸾成了现在的九方皇贵妃,甚至连再看他一眼都不敢……
……
……
文侧妃不明不白枉死,幼弟又获罪被杖责。
文大爷好不容易求了华平乐请动宁河长公主,才接回了幼弟。
又得政和帝亲口许诺,厚葬文侧妃,日后再选文家女入东宫,并遣了年掌印亲自来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