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平乐送走文大爷后回京,就收到了年鱼的传话,要她立即将苏鲤送去福广。
这件事,她年前就与苏鲤说过,苏鲤期期艾艾地不愿走。
年后,他到底是顺从了她的意思,上折奏请前往福广,只政和帝许是不舍得自己的“孙子”走那么远,没批。
本来倒也无所谓,只随着王妙儿弄了个假太子,他们的计划变动很大。
表哥说得对,须得将阿鲤尽快送去福广才好。
且,苏羡予说不定已经察觉了异常,又知道的太多——
华平乐默默想了半晌,示意阿弩靠近,吩咐了几句,阿弩领命而去。
……
……
天欲暮,华平乐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
她戴着厚厚的帷帽,没有骑马,甚至连阿弩都没有带,只带着辛夷。
挑着小路,越走越偏僻,走入一片孤寂的荒坟之中。
这里曾经整洁而肃穆,这里曾经有着世代相传的守陵人相护,这里,埋着她霍家的列祖列宗。
可现在,曾经巍峨的墓碑破败不堪,曾经祭祀祈福的庙堂夷为平地,曾经的守陵人更是不知流落何处。
这里有的只有遍地的荒草和零星点缀其中的野花——
不对,这些好像不是荒草。
华平乐示意辛夷燃起灯笼,漫山遍野绿油油的叶片清晰呈现在她眼前,是剑兰。
“……我的心上人啊,是如剑兰那种锋利又英姿飒爽的美,跟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可不一样……
……我们生同枕,死同穴,我要在我们的墓地上种满剑兰。
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知道他们的祖奶奶当年可是个能媲美剑兰花的美人儿……”
华平乐倏然抬头,就见苏羡予素衣翩飞立在不远处。
他身后,裹得严严实实的八姑手中的防风琉璃灯将他的容色绝世的脸照得惨白如雪。
“华二姑娘”。
苏羡予俯身长揖,八姑随之行礼。
华平乐福身还礼,“苏大人”。
苏羡予从八姑手中接过琉璃灯,八姑恭敬退到远处。
华平乐摆了摆手,辛夷躬身退到八姑身边。
苏羡予再次俯身揖手,“不知华二姑娘见召,有何吩咐?”
华平乐默了默,哑声问道,“这些剑兰是你种的?”
苏羡予僵了僵,刚刚还勉强淡然的脸顿时绷紧了,垂下眼,“是,只是后来,我就没敢再来了,它们已经长得像野草了”。
念旧情也有个度,否则政和帝就该怀疑他私下藏怨了。
“你母亲是怎么逃过,逃过——”
华平乐顿了顿,到底还是问出了口,“逃过我父亲和史景迁的追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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