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的功夫,赵太守又是惊吓又是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
闻言狠狠用袖子擦了擦汗,瞥了瞥走在最前面的挺拔身影,这才压低声音答道,“钱将军,咱们多年的交情了,我跟你说实话,我这心里也悬着。
可话说回来,不管皇上遣王爷来点兵,驰援京城到底是真是假,圣旨和玉玺是做不了假的。
我们奉旨行事,就算有个万一,那也是造假的人有罪,与咱们没关系。
大不了,到时候看形势不对,就临阵反戈,将王爷拿住,还能拿个首功!
再者说了,小皇子没了,太子没了,皇长孙没了,东宫嫔妃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谁的种,皇上年纪大了,绝不可能再有龙子出世。
咱大萧皇室,数来数去就只剩了福广王爷一个,咱们得罪他能有什么好处?
退一步说,王爷连玉玺和圣旨都拿到了,如果那圣令不是真的,皇上现在的处境,只怕是——”
只怕是堪忧啊!
钱将军默默接了一句,一个没了子嗣后人,一个连圣旨和玉玺都掌控不了的皇帝,那处境又岂只是堪忧而已?
钱将军想到这,不敢再生异样心思,忙忙跟上霍延之的脚步。
赵大人说得对,他只是奉圣旨办事,不管结果如何,与他无关。
……
……
几乎同时,年鱼匆匆赶到了寰丘,众臣早已望眼欲穿,忙将他往政和帝寝殿里让。
苏羡予立在寝殿里间的花墙处,在年鱼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低低笑道,“苏某还以为年掌印不会来了”。
从寰丘到皇宫,虽算不上近,但也算不上太远,中午下的旨意,年鱼到入夜才到。
原因很简单,年鱼在骑马赶来寰丘时,心急下摔下了马,自然不能再骑马,只能坐车,这一坐车自然就慢了。
然而,虽然迟了许多,但年鱼到底还是来了。
年鱼凝眸,低低吐出了两个字,“萧明昭”。
却是在提醒苏羡予,若是他出了事,他就揭穿他谋害萧明昭,嫁祸王妙儿之事,大家一拍两散。
苏羡予微微一笑,退开两步,做出个恭请的姿势。
年鱼不再理他,这个人在背后算计政和帝的也不少,他们现在算是敌人的共同敌人。
至少短时间内,苏羡予不会反水坏他的事。
政和帝最近头发发作频繁,一次比一次厉害。
这次刺激太大,加上年鱼来得又迟,直直疼晕过去了好几次。
这般严重,年鱼稍稍用重一点药量,太医们自然不会有异议。
待年鱼诊治完,那如刺穿大脑的剧痛终于消失,政和帝甚至来不及思考年鱼来迟的原因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一头栽进了黑沉的梦乡……
……
……
霍延之点齐人马,连夜奔赴京城,御林军的探子发觉时,他们已经到了城外三十余里处。
待霍延之带领大军到达城门外,恰恰赶在黎明第一缕阳光倾泻而下。
入城的百姓已被疏散开,护城河的吊桥也高高吊了起来,城门紧闭。
御林军轻甲执枪,严阵以待,御林军统领举着千里眼站在角楼上亲自坐镇指挥。
京城告急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御林军统领亲自喊话道,“王爷趁夜带兵逼近京城,是要造反?”
他刚喊完,一眼扫见霍延之身边的竟是钱将军和凤翔府驻军,失声惊问,“连钱将军都跟着福广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