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道:“所以夫人,我如何受的伤,您就得如何还回来。便从我将您也关进柴房开始吧。”
她话音落下,身后走来两个侍卫将宋氏束缚住,卫昭上前将人推开。
卫蓁道:“父亲与夫人伉俪情深,恩爱多年,既然有福同享,自然也是有祸同当,对不对?”
她说完抬起步子,往马车走去。
在她身后,卫昭夫妇的呼叫声不绝于耳,直到一道响亮的鞭声划破空气,落在二人身上,喧哗声终于停了下来。
卫蓁淡淡瞥一眼地上的血迹,吩咐侍卫道:“将二人绑了押回卫家,好生关着。”
“是。”
卫昭夫妇被关进了柴房,由宫里来的掌酷刑的侍卫亲自管教。
卫蓁回到了自己的屋室。
更深露重。月色透过竹帘细缝照入屋内,投下错落皎洁的月光。
卫蓁坐于梳妆镜前,用金梳梳着身前长发,身后响起敲门声,一道人影从门外走进,她与卫蓁的视线在铜镜之中对上。
卫蓁搁下金梳,转过身来,“阿姆!”
田阿姆蹒跚踉跄走来,不过几日未见,整个人就仿佛苍老了数岁。
老人家抱住卫蓁,一双混浊苍老的眼睛中有泪珠浮起:“那晋国山迢路远,险恶万分,小姐您如何能去,是老奴对不起夫人的嘱托,害了小姐。”
卫蓁轻拍她后背,将额头搁在她肩膀之上,柔声安抚:“阿姆怎知前路一定险恶?”
她将心中想法说给她听,之后又道:“我若不和亲,与太子退婚后,卫家必然成为王室的眼中钉,可我若和亲,王室看在我的份上,怎么说也不会亏待阿弟。”
阿弟是卫夫人留下的唯一血脉,她想以此报卫夫人养育之恩。
自己白占了卫家这么多年的好处,若需要她在某些地方做些牺牲,她绝对不会拒绝。
想必,阿母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田阿姆摇头,声音嘶哑:“夫人若还在,定然也不舍得您。您也是她的女儿啊!”
卫蓁笑了笑道:“阿姆,你说过我自小聪慧,从小长大也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以我之身去晋国,也必然能活得很好,不是吗?”
这一番话更让田阿姆心如刀割。却也明白事已至此,再无更改的机会。
田阿姆从地上起身,道:“少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应当明早便能到家中。”
“好。”卫蓁道。
梳妆镜中倒映着她的容貌。卫蓁望着铜镜,想起世人口中所说晋国的繁华。
晋王在中原称霸,四方诸侯皆俯首称臣。
晋国有吞吐天下之志。
她的前路也必然不会暗淡无光。
卫蓁从桌前起身,往榻边走去。纱幔落下,帘子田阿姆道:“小姐早点安睡,明日一早,少将军还要来接小姐入宫,由画工为您画像。”
卫蓁一愣,想起来了,祁宴要一路护送她入晋国的。
她轻声:“好。”
月亮沉落了下去,寒蝉凄鸣,卫蓁慢慢阖上了双目。
她又做了前世之梦,浮光掠影从眼前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