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她晃得用力,关嘉谣本欲开口,突然眼前一黑,支撑不住,人倒晕了过去。
此情此景,林善慌急失措,又强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想要呼叫救护车,听闻身后一个声音:“扶起来,送医院。”
……
关嘉谣是大脑受到猛烈的冲击,接收到大幅刺激性内容无法接受才致短暂昏迷。
林善从医生那儿得到这个解释,随即将矛头转向刚才送她们来医院的人身上。
病房门外的走廊,林善坐在椅子上,双肩软塌,面前是一份被递过来的文件。
韩齐深似是知道关嘉谣瞒着她,特意将事件源头拿给她看,也不多做解释,里面的内容已经很清楚。
林善从第一面见到韩齐深,就觉得这人很虚伪,只不过当时那种感觉蒙在心头,并没有多强烈,因为平时接触不深,加之韩津时常在她耳边吹嘘,也就没有做更确切的判定。
但此刻,事实摆在眼前,她才知不是韩齐深过度虚伪,而是关嘉谣太蠢,蠢到明面上昭示已婚,背地里却跟韩齐深双双签了份协议。
协议除律师外无人知道,此刻被她看到,不过是作为权利方的韩齐深已经选择单面违约,因此才摆在她眼前公示。
事实证明,他们的婚姻并不存在,协议的内容以婚前同居为前提,下面是逐项条件,末端由律师公证。
合约期间,彼此以夫妻形式相处,女方有理由享受男方财产,其中包括当初还清的高额债务,这些资产的归属权最终归男方保留,即是说一言不合提分手,男方有权追回各类损失,并且补要各种折损费。
而女方的义务,即是答应同居并保密。
林善一字不落看完,手几乎将纸张捏皱,她抬起头,瞪视面前这个已经撕下虚伪面罩的人:“所以,现在是你要跟她提分手?”
韩齐深高深莫测,很严肃地提示她:“还有,你少看了一张。”
林善重新低头,才翻到下一张,便知是什么局面,上面是关嘉谣半年多来信用卡上的消费额度汇总,除外还有她投资开店的各种负债详资。最后那个巨额数字在她眼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专门下了套,而她妈为了补窟窿跳入更深的坑里。
她大概知关嘉谣当时的心境,债务缠身多时,亟待有人救她出火坑,碰巧这人又是旧情,念及自己有份姿色可以奉献,便欢天喜地达成协议,以为能随时间加深情分,不疑有他。
于是半年内,两厢情愿地扮演角色,关嘉谣将自己重新生活到过去,以为有恃无恐,愈加放飞无度,却不知有人在感情的背后捧杀自己。直到当前,一刀利刃撕毁现状,从天堂跌回地狱,繁镜破碎,不过瞬间之事。
“这是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吧?”明知如此,她还是想知道原因,“为什么要这么害她?”
“这是她咎由自取,我从没有逼过她,嗜钱如命的人向来如此。”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轻蔑。
林善抬起头,冷然注视面前这张残酷无情的脸,他跟另一张面孔极像,但两人的性情差之千里。
突然之间视线变得朦胧,若是这一刻他在这,是否会为她起冲突,或者口口声声安慰她“没事”、“不会有事的”、“我爸就是脑子抽了”。
双手死死捏拳,林善深吸鼻子,努力将眼泪挤回去。
在这种时刻,他不可能回来,她也不想他回来。
韩齐深选在这一刻反目,没有那么巧合之事,即是在等韩津一走,没有人会扰乱他想做的事。
既然如此,林善顺着他的意,起身站稳后,跟他对峙:“你已经如愿击垮她,但你又送来医院,所以你最终目的是什么?”
韩齐深看着面前这个挺直身板的女孩,要说她情智冷静不假,不然何以收了韩津这一根筋。
“我的目的……”韩齐深挑下巴示意,“已经在你手头上,一分不少都要还给我。”
随即又补充道,“不许打电话告诉韩津,不然我不保证下一刻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