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隔窗叮嘱:“别紧张,我在外面等你。”
“知道。”初澄摆摆手。
随后,两个看上去更年轻的手术护士围上来,把他带到消毒等候区,声音温和道:“需要穿一下鞋套,戴好帽子,然后躺到里面稍微等一下。我们主任马上就过来了。”
上一次做胃镜时的痛苦感仍然清晰。初澄对这张床存有着抗拒心理,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仰头见麻醉剂被缓慢地注入生理盐水中。
他听见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医生做准备时的交流声、器械挪动声,然后渐渐没了意识。
“初澄——”
朦胧间,初澄听到有人轻唤自己的名字,眼前的黑暗中透进了一丝被遮盖的光亮,耳畔还有陌生的讲话声。
“病人苏醒,可以让家属进来了。”
他努力地抬起眼睑,视线混沌,隐约中看到一张无比优越的脸庞,正低着头俯身在自己旁边。
舅舅似乎没有这么年轻,五官轮廓也没有这样锐利。
这是……
“初澄,有没有明显的不适?”这是舅舅的声音。
初澄小幅度地晃了晃头:“起猛了,看见我同事了。”
下一秒喻司亭那道具有高辨识度的嗓音响起:“你不是起猛了,是麻醉没过,还不清醒。”
初澄眯了眯眼睛,蜷动了两下,觉得全身酸软,半醒半懵地碎碎念:“真的是喻老师?不可能吧,他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别乱动。”喻司亭眼疾手快,握住了初澄的手腕,避免他来回蹭埋有留置针的手背,然后耐心地回答,“学校星期五提前放学,忘记了?”
“昂……”初澄眯着眼睛,忽扇忽扇的睫下只余一道窄窄的缝隙,“那你们俩怎么会站在一起?复制粘贴一样的两个古板制服控。我还以为自己眼花。”
初澄还真没说错。
两人此时确实都穿着笔挺的黑衬衫。只不过舅舅的是商务正装,而喻老师的带着两道颇具艺术感的条纹,更显休闲。
床上人的意识可能不太清醒,但吐槽绝对发自内心。
喻司亭和金董对视一眼,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片刻后,舅舅开口打破沉默局面:“因为我们刚好在外面等同一个人呗。行了,你好好躺着,别说话了。”
另一边,医生喊道:“初澄的家属麻烦过来一位。”
“我过去吧,金董。您留下照看他。”喻司亭说着,把掌心里握着的手腕转交过去。
“恩。”舅舅点头。
医生坐在电脑前,打出几张报告单,递交给喻司亭,
开口道:“刚才我们已经对病人胃中的腺息肉做了切除,
手术过程很成功,
这里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我来和你们交代一下。”
“首先病人今天肯定是不能进食了,最好连水也不要喝。如果术后实在口干的话,可以让护士用棉签帮忙擦擦嘴唇,或者含一口水不要咽。”
“明天可以恢复饮水。家属去准备一下吸管吧,让病人慢一些喝。但饭还是不能吃,可以喝些没有残渣的藕粉。三天后可以吃流食,或者家属煲些低油少盐的汤。”
“七天后改换软烂的食物,十五天后可以吃米饭炒菜,但要严格忌口,不能碰海鲜辛辣油炸还有生冷,至少一个月后恢复正常饮食……”
医生边说,边在单子上做大量标注。喻司亭全程都听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