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
“摸我的手?”
顾泽直接反问道,紧紧低眸看着避开他视线的时漓,听到那句“对不起”时,微微拧起了眉。
有些生气。
时漓倒退了半步,微微抿了下唇缝。
顾泽看了人好一会儿,他拿时漓没有任何办法,也最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性格。
在安静的这几秒内,顾泽从头到尾,将事情顺了一遍,他在心底揣摩着,在正常情况下少年面对这些事时该会怎么做。
而后,他轻轻眯了下黑眸,意识到什么。
谁也不知道顾泽在想着什么,过了片刻,他沉下气,“不要对我说道歉。”
顾泽低沉着声音,“握个手而已。”
时漓方才倒退半步,现在他就上前逼进一步。
少年禁不住情绪,下意识仰着脸看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被甲板上的冷风吹得冰凉的大掌,毫无预兆地按住了垂落在身侧,微微蜷缩着指尖,有些不安的手。
顾泽的手的确很大,微微一合,就很轻易地包裹住时漓的手,“不需要说对不起。”他继续说,“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在时漓还在愣神间,浑身散发着冷气的青年就牵着他的手背过身,“不是说要看泰晤士河的落日?时间还早,先进游轮吃晚餐。”
伦敦天黑的时间一向很晚,这个季节,要等到晚上九点到十点左右。
时漓试图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抽动,顾泽握得很紧,对方的指骨硌着他手心的软肉,有些发疼。
因为没有穿外套,手很冷。
但时漓的毛线外套很宽大,袖子垂落下来时,能盖到他的指尖处。
他的手很暖,并且正在慢慢地把顾泽的手也变暖。
时漓知道顾泽现在心情很糟糕,不敢出声,欲言又止地被人拉进了游轮里。
里面的人很多,进去的过道狭窄,来来往往的人似乎都在把他往顾泽的身边挤,于是他们越挨越近,手越握越紧。
已经超过正常的社交距离了。
时漓有些无措地看着冷着脸,一声不吭往前走的顾泽,不知道刚才在甲板上,小泽哥哥有没有看出来他已经知道了。
但是知道也不能怎么办。
他很苦恼地想,总不能把事情都摊开来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下去。
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小泽哥哥又很不公平。
十几年的友情,真的要——
顾泽,“吃什么?”
传进耳中的话格外简短,打断时漓一切纷乱的思绪,他看了一眼还在冒冷气的顾泽,也不好提松手的事,只能好奇地四处看了一眼,“我还不是很饿。”
现在才四五点,他今天又起得晚,刚吃完中午饭没多久。
顾泽吐出两个字,“我饿。”
时漓愣了一下,“那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顾泽抿唇,“一起吃。”
时漓顿了顿,语速慢吞吞的,“好吧。”
现在正好是晚餐的时候,餐厅的人很多,供应的食物也很齐全,大部分都是刚端上来的,很热乎新鲜。
再等一两个小时,虽然游轮不会让游客吃残羹剩饭,但能选择的食物也没有现在这么多。
顾泽考虑得很全面,但时漓显然不知道,还在小声地问他,“我去拿盘子,挑食物,你的手……”他没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