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莲的脸朝着窗子,眼底空荡荡的,窗棂交叉的黑色影子是一座十字架,困在他苍白的脸上。
原来,强权之下,他是一朵堕落绽开的妖花。
真爱面前,他是一颗又涩又硬的青果儿,敲不开,碾不碎,埋入土底也不会发芽,此生此世无人可知。
*
演员们的住房是小镇的配套酒店,单间的民宿,每两间共用一个阳台。顾怀喻与苏倾的阳台就是同一个。
秦淮站在苏倾的阳台上抽烟,忽然注意到阳台上摆了几个小木盒,苏倾装了点土,里面发着细细嫩嫩的绿豆芽。
他把那眼熟的小盒子扭过来看,果然见到上面烫金的标志,是顾怀喻常抽的空烟盒。
苏倾从屋里给他取了盒水果,出来就看见秦淮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喃喃自语:“资本主义呀。”
苏倾把水果摞在窗台上,也看着那烟盒:“你想要吗?我去帮你拿几盒。”
“几盒……”秦淮把她扯回来:“你等会儿。”
“我问你呀。”他真有点儿好奇了,“顾怀喻平时买烟走公还是走私呀?”
苏倾好像没太听懂,老实地说:“不知道。”
秦淮点点装火龙果的塑料盒:“这个呢?”
苏倾拿塑料袋把盒子仔细装好:“拿我自己的工资买的。”
“他给你开多少工资?”
苏倾说了数,秦淮揉了揉脸,倚着阳台栏杆看了她好半天:“你们工作室有会计没?”
苏倾看着他,摇摇头。
秦淮觉得顾怀喻的工作室简直一个谜,苏倾像一张白纸,也够令人震惊的。
他换了个问法:“平时是你管账还是他管账?”
苏倾让他问的也有些不安了,因为她没管过帐:“应该是他。”
“你们这个工作室……总共就你们两个人,他是老板,你是员工?”
“然后你除了接洽,房租水电服装,一切跟钱沾边儿的你压根儿都没管过,要钱了都是顾怀喻给出,对不对?”
苏倾怔了一下,点点头。
秦淮踩灭烟屁股,揣着兜自顾自笑了一阵,笑得挺开心。
苏倾骤然想到缪云同她说过的话,他说“顾怀喻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有很多处说不通。
只是她吃了不解世情的亏,反应太迟钝了。
“你笑什么?”
秦淮把水果提起来,还在怪笑:“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个模式,怎么说呢,有点儿不像个工作室。”
苏倾犹豫了一下,追问一句:“那像什么?”
秦淮看着她笑,小虎牙尖尖的:“像大老板包养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