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打迭精神,抚平裙子站好,四周皆起身,殿外,皇帝身着明黄龙袍,与皇长子端王殿下前后进殿。
端王看起来挺谦和,比临王靠谱点,如今尚未立太子,这二位的呼声里,端王要更高一点。
眼见他们越近,宁姝收回打量目光,她随众人行礼。
皇帝落座,抬手:“平身。”较之上回,皇帝脸色依然苍白,瞧着没有好转,宁姝坐得近,甚至隐隐闻到一股药味,很淡,不多时就散了。
皇帝道:“今,乃大周第二十年举办马球赛,马球赛是德贤皇后所提,”提及先皇后,皇帝眼眸一瞬暗淡,又道,“大周马背上得来的天下,望后生知进取,以赛会友,精益于马术,莫忘先祖之风。”
这番客套话说完之际,宁姝拿起面前的果酒,吞下最后一口。
皇帝宣布宴席正式开始前,她突然站起身。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她身上,皇帝温和问:“广德有何事?”
只见公主牵着裙摆,屈膝福身:“父皇,儿臣为今日马球赛,特地备一支儿臣自己编的舞,祝愿父皇万寿无疆,圣体康泰,大周永世繁荣,国运昌盛。”
公主要宴上献舞?
其余人面面相觑,他们可没听闻,一旁的紫玉,也惊讶地看着宁姝,不过也是,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短,宁姝有准备倒是寻常。
皇帝几分惊喜,笑道:“广德有心,那奏乐可备好了?”
宁姝说:“既是献舞,交由父皇决定舞乐,不管奏乐是什么,儿臣都能跟上。”
她说得笃定,皇帝却犹豫,自己女儿几斤几两,他还不知道吗?他要是点个难度高的舞乐,广德可要大出丑。
皇帝面色含笑,心中已定好乐曲,方要开口,却听尉迟序道:
“陛下。”
尉迟序起身,拱手:“臣荐一人,其古筝精绝,闻者皆感余音绕梁,他也正好在殿上,不若由他为公主奏乐。”
不爱风月的尉迟序,居然开了这个口,皇帝更觉有趣,倾身问:“是何人?”
尉迟序朝宴席尾端之人点头,那举子站起来,行到中央跪下行礼:“江州举子薛茕晗,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闻是举子,皇帝点点头,又问:“你是什么时候中举的?”
薛茕晗道:“启元十一年。”
如今是景兴七年,启元这个年号恰是用了十一年更换的,也就是七年前中举,这么多年,尚未成进士。
皇帝失了兴致,不好拂大将军的脸面,没有拒绝,说:“大将军极力推举,奏乐便由你来吧,广德你如何你看?”
大话放出去了,宁姝当然不会拒绝,说:“皆可。”
何福润嘱咐李德全,去拿一柄玉箫,到皇帝点曲的时候,他假做思考,便道:“那就《青云》,恰也应景。”
《青云》是二十年前,先皇后在军中大捷后,所做之曲,它曲调轻缓,悠悠入人心脾,听闻此曲,引人心情舒畅,因此广为流传。
宁姝低头应是,也弯弯唇角。
还好皇帝了解原主荒唐,只挑简单的曲子,这首曲子是原主生母所作,原主好好地记在脑海里。这段时间,宁姝每天早晨都有去练剑,身体柔韧有所保证。
天时地利人和,可以。
薛茕晗拿着玉箫,放在唇边。
大殿中央,当第一个音调起来时,宁姝手臂向上,并在一起,她仰头。
然后,摇花手。
皇帝:“……”还好他没点更高难度的曲调,勉强当个舞蹈看吧。
自己女儿跳的舞,他得面含微笑看完。
宁姝眼角余光察觉,只有临王忍住鼓掌的冲动,坐在那乐得憨憨的。
估计也就临王,真心观赏宁姝的舞,其余人都只是捧皇帝的场,还得假装自己没见过真正具有观赏性的舞蹈,搁那点头称赞。
宁姝乐得轻松,左摆一下手臂,右伸一下腿,转过个旋,慢慢地,离尉迟序越来越近。
系统恍然发觉自己被坑了:“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