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皇帝那边知道宁姝遇刺,整顿长安治安一事,暂且按下不表,隔日,北风越过重重山脉,卷入长安,天色阴沉,直到辰时,也不见日光。
彩鸢拿出今年刚做好的彩缎祥云披风,抖了抖,犹豫着说:“殿下,外头天气不好,可能是要下大雨,不若就不出门罢。”
宁姝瞅了眼天色不好,不着急这一时,做出决定:“不出去了。”
彩鸢又说:“也不知道紫玉又跑到哪里去。”
宁姝看了眼彩鸢,不知情的,还以为紫玉贪玩误事,笑了下,说:“是我叫她帮我找个人。”
彩鸢又问:“殿下是要找……”
宁姝朝她勾勾手,对着好奇的女孩,轻笑了声:“男人啊。”
彩鸢羞答答地撇过头。
不多时,外头来菡萏院的小厮,如今公主府的都知道,殿下宠着莺歌公子,也不敢拂了菡萏院的面子,通报一声得到首肯,将人引进芙蓉院。
宁姝放下书本,问那小厮:“怎么了?”
小厮小声道:“回殿下,今早上,鹰戈公子身体不适,不肯让小的们近身服侍。”
小厮还记得,公主殿下有一些奇怪喜好,昨天,她带公子出去,回来后公子就避人不见,然今天她还不来菡萏院看看,惹得一院子人心内颤颤,无奈,他只能被推来芙蓉院叫人,让这位殿下记得自己对公子做什么,心疼一下公子。
小厮自认为深谙后宅争宠,这话说得委婉,也把鹰戈说得可怜兮兮。
于是,便是不明菡萏院下人心理的宁姝,也不由皱起眉。
昨夜鹰戈是出去了,但宁姝没有追查,今天就说他受伤,她不由思考会是什么理由,到菡萏院时,鹰戈正在调试琵琶,听得宁姝的声音,忙将琵琶放下。
“你们都下去吧。”
宁姝挥退左右,坐到桌子前,方瞧见鹰戈一边脸有些浮肿。
这样的伤口,上次他夜闯听雪阁,她就见过,虽怀疑过听雪阁影卫何须掌掴,如今这样的伤口又出现,分明不是听雪阁影卫做的。
他侧脸,一缕头发从鬓角垂下,避开她的视线,过了会儿,他端起茶壶:“殿下,我去泡茶。”
宁姝按住茶壶。
鹰戈没拿动,松开手。
宁姝没法再视而不见,直截了当问:“脸上伤口,怎么回事?”
鹰戈抿唇。
他还是不愿说,宁姝只好深吸一口气,手指勾着壶弓,缓缓摩擦着,低声说:“如果有事,要与我说。”
鹰戈从喉头里发出声“唔”,他手臂动了动,转过身正对着宁姝,只是仍然低垂着视线,道:“叫殿下担心了。”
他手指藏在袖子里,手臂线条僵硬,应是紧攥着手指。
宁姝心内轻叹一声,她唤人拿来冰块,亲眼看鹰戈脸颊恢复差不多,复又挽起笑容。
当然,找点事情做,比枯坐着好。
她推翻自己先前不出门的决定,站起来,碰了碰鹰戈的肩膀,道:“走吧,我们出去找人。”
直到马车又往东坊去,鹰戈才恍惚问到:“找谁?”
宁姝:“昨天那张秋日山居图真正的主人。”
红甲卫的速度很快,画的真主人今早有点眉目,紫玉出门,也是根据现有信息,跟踪排查那人。
宁姝刚到东坊,紫玉就在街头一家馄饨店等着,她掀开车帘上来,搓搓手,道:“哎呀北风来了,真冷,”倏而又满脸堆着笑,“殿下,我知道这人是谁了,他现在也在东坊,说起来,和咱们公主府还有渊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