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月在五分钟前已然想好了该怎么说,她抬了下胳膊,没看清腕骨碰到了什么东西,只感觉一丝触感余后的冰凉悄然点过,再然后——
“啪嗒。”
是银叉砸在瓷板上的声音,划破对话。
东西掉在了地上,夏倾月下意识弯身欲想捡起来,身边的江辞也低下了身。
许是他们的动作同时同刻,她左手的背部指骨,和他右手的背部指骨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下,极其轻微的一下,好似清雨坠入凡间,拥抱了江面。
夏倾月心悸一空,看向江辞,他也在看她。
想捡起叉子起身,就在指尖触碰银色柄端的一厘之差,江辞的手向前一越,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夏倾月惊然短瞬。
他总是出乎她的意料,上次咬她,这次又想干什么?更何况,前面还有其他人啊……
耳边不受控地失了音,周遭他人的说话声、谈笑声,她什么也听不到了,现在的她,仿佛置身一片浮海。
心率不定,呼吸也不定。
夏倾月动了动指节,会意江辞放开自己,可后者没有按照她的指令如约遵行。
前面,陆天还在看着他们,但看不到他们在桌下的一举一动,这种外界全然围绕视线、随时可能别人捕捉的感觉,像极了仅用一息微火就能复灼的燃药,破坏力巨大,足以摧毁高城。
他……还不放开她。
不得已,夏倾月低下目光,想弄清楚江辞握着她的手究竟在干什么。她不知道他从哪变出了一个东西,那枚结净的纯银戒圈无瑕似雪,正移至她左手的无名指指节,缓缓顺着戴下来。
戒指一点一点地推到了她的指尾,温度微凉,却浸化了她的心。
“我来。”
陷于江辞眼眸里的轻笑随之显现,他提醒了她一下,应该是故意这么说的,为他们刚才十几秒钟的暧昧相处打掩护。
银叉捡了起来,夏倾月也直起身,戴着戒指的左手交叠放在了腿上。指腹转了转那枚银戒,想取下来,事实不如她的意,取不下来了。
戒指像是根据她的指围特别定制的。
“夏小姐,你想说什么?”陆天在等夏倾月想说的话题,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这个世界上,或许最复杂的是情感。这话她自己说过,也知道感情不合适就要快刀斩乱麻,不能给对方留有一丝念想,“抱歉陆先生,这场相亲到此为止吧,我来赴约是因为双方的家长们提前定好此次相亲的决定……”
一通话说完,夏倾月缓了缓神,陆天也听明白了。
他想,他的人生过了二十九年,后面的人生还有很长时间,他却觉得,大概再也遇不到像夏倾月这么好的女生了,明明,他们只见了今天一面。
想试着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陆天纠结了几番,终于开口:“夏小姐,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夏倾月的回答也明确:“抱歉。”
这场相亲本是长辈们的有意“撮合”,感情自由,终究不能强求,也好在,落下了帷幕。
……
从咖啡厅出来,天际染满了暗沉。
稀稀疏疏能看到零散点缀夜空之下的星星。
“摘不下来了。”夏倾月再次尝试把戒指摘下来,小圈好似缠了道解不开的细线牢牢粘在她的无名指指节上。
“那就不摘了,很好看。”江辞圈住夏倾月的手腕带向自己,细细打量戒指的外观,“设计师细节做得不错,果然没找错人。”
“你说的定制的东西……是这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