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这么着,当着哥几个的面说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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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鹭不可思议地凝望着余琅易的脸庞,余琅易也不可思议地俯看唐鹭。
唐鹭想起余琅易之前说的,对她好,哄她,宠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结果上周两人还恩爱缠绵,甚至周日在沪都过夜的酒店都没消停,那晚因着唐鹭的主动,唐鹭记得余琅易衔着她唇瓣,微微颤抖的分明是他,彼时他多么地动情叫她“鹭鹭、老婆”。今晚他就忽然把一切一抛干净,又说出这般狠绝气人的话。
余琅易没想到唐鹭竟会当众打自己的脸。此前西北旅游时,她在酒店里连续煽过两掌,那次余琅易非常动怒,一整晚都待在外面露台不想理她,结果大半夜还是出去找了她、第二天仍腆着脸去哄。以至于这次,她竟然敢当着大街上、兄弟们的面,为了护那个招桃花的小王总而煽自己耳光。
男人的凤目黯沉下来。
余琅易伸手拭了下发麻的嘴角,微微蠕动唇齿,低沉而悠慢道:“唐鹭,你想说的话,你尽管直说。你想听的,我却不想说了,爱你的话说过多少遍,全都喂了狗,现在多讲一句我都厌烦。不是非要我说爱你,你才能坚持个一两日,改日他么的不说了,你就转头负心,这样有何意义?”
男人语气疏离,隽挺的身躯站在夜色中,冷郁与厌倦弥漫。
唐鹭心如钝刀刺痛,还以为他会永远说爱她而不乏味的。是她太愚蠢了,总是沉浸在恋爱的幻想中,自以为是一座甜蜜城堡。
咬着嫣红唇瓣,借以忍住因愤怒与伤心而欲泣的泪。其实余琅易此刻的凤眸也有点红,但他亦是怒气凛冽的红,又或是借着酒劲燃起的狠厉。
唐鹭说:“你没必要再说爱我,我也不想听。你说对我说的话喂了狗,的确没错,你对我信誓旦旦的哪句话是真的,我现在听得也麻木,没有任何波澜!”
她仰着娇俏的脸颊,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不再忌着他,变得越发坦荡与大胆了。
余琅易晃了晃肩,哂笑道:“你对我说的就是真的了?在姑苏,你胆敢拿出一点勇气,坐得离我近点?敢大大方方告诉奶奶爷爷,你爱我吗?这些天等你消息,等到今天你也没动静,若不是我刚好碰见,只怕再见面你他么早都跟人滚了。是嫌我太晒,送顶绿帽子给我挡太阳?”
他的声音悦耳低醇,语速说得慢,却裹着倜傥不羁,那冷贵之气挥散不去。
“余琅易你……次次被拍照,证据确凿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唐鹭咬牙。算了,晓得这男人正在气头上时,逮啥狠话说啥。其实唐鹭见过余琅易与别人交道,从来都没发现他有此冲动狭隙,都淡漠温和使人自在,为何对自己就这份霸道。
她仰头望着余琅易的隽脸,夜色下他鼻梁立挺,眸光黑亮。她说道:“余琅易,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的,我知道你怨我不坚定,你这几天能忍得住不找我,是你心里也有气。可你又怎样呢,你除了温柔潇洒地告诉我,让我别担心,别计较余家那扇门之外,你不也一样没做什么?你母亲在我面前说我配不上你,说我学历低、门第低,当我还在镇上骑脚踏车时,你已经获奖证书一排排、满世界游历时,有没想过我一样如坐针毡?”
“我是没有勇气,正因为接触过现实的薄凉,我才步步踌躇。可能我们就是不合适吧,这些鸿沟横在你我面前,我所见到的你,无论如何姿态,始终摆不脱高高在上。是我配不上你好了,就此走到这儿说告别吧。”她转过头总结:“其实没什么可说的。”
脸颊火辣辣的,她今晚出力是真狠。余琅易正了正颌骨,浓密剑眉微挑,眼看着唐鹭去那边扶王曜,贴心地在他浅蓝衬衣上拍打灰尘。
他眼前忽而浮起一幕,自己为救老猫受伤回来时,唐鹭为他擦拭血迹、煲粥降温。那是他们感情的起始。这个女人的所有一切都是他所眷的,但她此刻温柔而仔细地替别的男人擦拭,手上的玫瑰亦红得刺目。
他也是够了,他如果再看下去,今晚上是别想好过了,几时堂堂余家老二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男人高挺的身躯侧转过身,磨着唇齿淡道:“行,那就这么着,当着哥几个的面说透了。”
“分手散伙!”
“今后你爱咋的咋造作去,哥不计较了。就让你跟男人约会上床去吧,你乐意你痛快最重要。”
他颓然落寞,吁口气,说罢招呼几个兄弟出去打车。
兄弟们瞅着琅哥挺拔的侧影,那微仰的隽脸,仿佛根根寸发都散发冷漠,一时也都不敢吱声劝阻……这,琅哥最近也真是够颠簸的了,去姑苏见长辈那前几天,才刚刚对众人说过爱鹭鹭,此生唯爱,转头就被女人甩。
又瞪了王曜一眼,这男人虽说是长得不错,却远不及琅哥。就单纯从外貌条件而言,能碰上几个超越琅哥的几乎没有,可鹭鹭也并不像是图钱的姑娘啊。
一行背影消失在广场边上。
唐鹭回神,站在王曜跟前抱歉道:“对不起王总,你没事吧?余琅易他这人脾气就是这样,一和我吵架就上头,而且看样子喝了点酒,今晚真是误会了。”
王曜站在车旁,他的手面划伤,衬衣袖子也在跌倒中挂破了口子。呲牙道:“没事,总归是他北方男人气盛。这幸亏不在姑苏,在我们那,没有男人敢在女友面前这么动粗的。倒是你,因为我连累你被误会了,鹭鹭你没事吧?”
他的眉毛也很浓,短发下是一双内双的含笑亮泽的眼眸。似桃花春风的清俊脸庞,明明受伤流血,却体恤地对她一笑。
唐鹭眼角有点红晕,淡道:“没什么,我陪你去附近的门诊包扎下吧。”说着跟王曜一块上了车。
很快车开到附近的社区门诊部,王曜包扎了伤口,虽然手面划伤,鼻子和嘴角也打出血,但骨头幸亏是没问题。
清洗完伤口,贴上创可贴,止住血,护士叮嘱几句便处理好了。
夜里十一点多钟,唐鹭陪王曜出来,没让他送,自己默默记下了他被损坏的衬衣品牌,独自打车回去。
分开前,唐鹭再次抱歉,说:“侧脸有点肿,还划了一道小口,王总每天见客户,这样太抱歉了。你准备在g市待几天?”
王曜一派无所谓:“有什么可抱歉的,真要客气,下次你请我吃饭吧。正好最近我在这边谈业务,也要待上一阵。”
唐鹭想,既是要还给他衣服,就答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