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音:“我都被你气得浑身发热了。”
他笑,“嗯,我错了夫人。”
他主动说起:“云哥儿又病了?”
崔锦音闷声:“从郡主府回来就倒下了。”她顿了会,瞪着楚怀远,继续开骂:“你说你怎么要对一个小姑娘下杀手啊?”
“那姑娘还是云哥儿的救命恩人,她要是真死了,云哥儿不得愧疚一辈子?”
楚怀远默了一会儿,他想起方旬将儿子带过来的那晚,他为了试探儿子救那姑娘的意愿,罚他在屋外跪了一夜的事。
楚怀远看着儿子执着的模样便知道,那姑娘若是死了,指定会成为儿子心中跨不去的坎。
“所以这是一场局啊。”楚怀远叹。
“我要杀她。云哥儿总是要救她的。就看云哥儿有没有这个本事从永嘉那将人保下来罢。”
“而如今看,人是救成了。”
他垂眸看着夫人,见她眸中愁云万千,便用指腹轻轻抚顺她眉角,楚怀远温声:“阿音在担心云哥儿因此与我生了嫌隙?”
楚怀远低头蹭了蹭妻子的脸,低声:“可我并没有那么强大啊。”
楚辞云救她就是赌上了楚家的安危,楚怀远便不能偏向儿子。
他们父子站着对立面,竟是成了要反目的局面。
崔锦音对这种情况也很无奈,与丈夫两相凝视片刻,她只好开玩笑道:“大不了我把你们绑回山庄,断了你们与外界的关系,看你们怎么斗、斗什么!”
“山庄还养不起两个闲人不成。”
楚怀远被她逗笑,朗声:“那简直是吾心所向。”
—
一个月后,荆州郊外。
纪堇一翻山越岭,风雪无阻地行了两千五百多里路,终于在冰雪初融之时赶回荆州地界。
青信阁建在荆州城外的山里,有茂密丛林和崇山峻岭遮挡,还有悬崖戈壁、川河急流作为天险,再加上森林中那些天然的致幻毒雾与阁主精心饲养的毒物,擅入者非死也伤,少有人敢进这片地界。
纪堇一熟练地绕过那些为阻止外来者而设置的陷阱,在丛林中的一条小道找到出口。她从阴暗的树林脱身,顿时天光向她倾泄,落目之处尽是山川茶园美景,瀑布如星河流淌,而路边野花芳香迷人,那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延伸甚远,指引着人通向高远处那座森严庄重的白玉门。
这便是青信阁所在了。
纪堇一抬眸,看向那让人望而却步的白玉门,她绷紧下颌,脑海中想起宋舒妤的话——
“既然楚辞云亲自来澄清你们的关系,我便做个顺水人情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