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张弛去上班,微信收到信息,他瞥了一眼,是彭乐。这家伙,快下午才醒,果然和猪无异。
“我在床底下扒拉拖鞋,你猜怎么着?”彭乐故意卖个关子。
张弛发过去一个问号。
手机轻微一震,对方发过来一张图片,张弛不明所以,手指刚点开,罗姐拎着一袋水果从他身后经过,脑袋自他肩头一探,哧的就笑了。“小张,交女朋友了哈?”
照片里是一件黑色蕾丝胸罩。张弛装作没听见罗姐的调侃,他皱眉,低头发信息给彭乐,“你搞什么?”
“我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这型号和廖静货不对版。你这家伙。”彭乐发了个色色的表情。
不用彭乐提醒,张弛早意识到了,这是窦方落在他家的。他不解释,只骂他:“你猥琐不猥琐?”
“我猥琐,你不猥琐。这个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毁尸灭迹啊,我的兄弟。”
张弛犹豫了一下,“你先放柜子里吧。”
“晚上拿着它打手枪吗?”
“靠。”
“偷吃小心点,廖静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张弛想说,他和廖静还没到那一步,但心知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罗姐又不时来背后转悠几圈,他便把手机收了起来,没有再解释。而特意联系窦方物归原主,也显得挺猥琐,所以那件胸罩只好暂且躺在了张弛的衣柜里。
窦方对此事毫无察觉。她在大二女生的宿舍里,依旧不受欢迎,但她不在乎,并且窦方给自己的床位上也装了围帘,还特意选了粉红蕾丝的。白天的时候,她把帘子拉起来,躺在窄窄的床铺上,觉得自己变回了七八岁的小女孩,实现了拥有一顶华丽帐篷的梦想。这里?s?比理发店好,不用再听乔有红和男人打情骂俏,也不用大半夜带着哼哼唧唧的乔浩轩去撒尿,窦方觉得很惬意。
唯一的问题是她得尽快找个活儿干。
窦方在这里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张弛是其中之一。可她一想起廖静,就不由得要心塞,她不得不承认,在水库那天,张弛装作不认识的行为,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虚伪的渣男,精虫上脑的渣男。窦方心里狠狠地唾弃张弛。反倒是马跃给了她一点慰藉,也许是烧烤时发现了窦方穿肉串的技能,马跃介绍窦方去自己家餐馆打工,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就在学校东门口,“切菜洗碗你都不用管,专门穿串,怎么样?你不是爱吃肉吗,卖剩下的随便吃。”马跃抓了抓脑袋,“就是工资不高,一千块钱。要不,让我爸再给你加点?两百怎么样?”
“太低了吧?最少一千五。”窦方大言不惭地扯谎,“我小学时就会给同学穿手链,给小狗织毛衣,穿起串来飞快。”
“那……行吧。”马跃这讨价还价能力堪忧,他爸听了估计得发愁,“你可是通过走后门,跳过了实习生阶段,直接转正了哈。怎么也得请我吃个饭吧?”
窦方承诺会请马跃喝一瓶娃哈哈牛奶,使他颇为不满。这段时间,窦方对马跃的殷勤照单全收,没有半点不安。原本怀着一腔爱恋的马跃已经被邢佳刺激得遍体鳞伤,常露出哀怨的表情,窦方觉得他挺可怜。她经历过社会险恶,知道马跃基本属于有贼心没贼胆,过不了几天自然会移情别恋。反正他也没吃亏,窦方心想,我对马跃可比邢佳热情多了。
跟马跃打了个电话表示谢意后,窦方拉开帘子,下床穿鞋。邢佳和赵忆南刚上课回来,邢佳打招呼,“出门啊?”
窦方说:“去上班。”
“找到工作啦?”
窦方点头,没打算细说。“马跃帮窦方介绍的,去东门烧烤穿肉串。”朱敏简直是神出鬼没,在帐子里半晌也没吭声,忽然掀开帐子,她伸出脑袋,没事人似的对窦方笑,“我听见你和马跃打电话了,马跃可真热心哎。”
窦方没说话,背上包出门。
过了几秒,邢佳和赵忆南一起扑哧笑出声。
赵忆南大惊小怪,“她真去穿肉串啊?穷疯了吧?”
邢佳表示有情可原,“她不是高中都没读完吗?大概家里是有点穷吧。”
“你们没听见她刚才跟马跃打电话时的声音,我都起鸡皮疙瘩啦。每天干半晌,一个月才给一千五,这种她也愿意干,图什么呀?该不会以为马跃家里特有钱吧?“
“我觉得她挺贪钱的。马跃可倒霉了,要被人吸血了。”
邢佳一边擦护手霜,说:“他俩挺配的。”
他们的嘲讽并没有影响到窦方,可窦方很快发现这活简直不是人干的。理发店是混日子,烧烤店是名副其实体力劳动。穿半天肉串,指头戳烂了,手腌肿了,还浑身孜然味。干了两天,室友们提出意见,因为她每晚半夜回来洗漱,影响别人休息。宿管阿姨也下了通牒,宿舍大楼十二点必须关门,绝不通融。窦方只好跟马跃的亲爹讨价还价,提前一小时下班,工资也从月结变成了日结。她琢磨着,自己还得再找个别的活。
她给马跃发信息,“你还认识别的人招工的吗?”
“我帮你再打听打听。”马跃挺热心,“你还在店里吗?我也在店里。我们今天来聚餐,你室友们都在,姓彭的请客,他贼有钱。你也出来玩会呗。”
“我有点忙,你们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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