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才不理他,吃得少拉得少,还没有力气惹事儿骂人。
王德发刚回来的时候他认真伺候了两天,被指使得溜溜转,后来才发现这人不能惯着,一惯着他就要惹事儿,躺炕上也能闹腾人。
索性他就按着他说的敬老院的人“虐待”他的法子对他,果然效果不错。
“王树!求求你了,给我吃一口,就一口。”
王树没有理他,继续吃,忽然屋里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他放下了手里的馒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那个人把枕头扔出来了。
“你想饿死我啊!你个小杂种,你妈生下你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扔尿盆子里浸死。”
“你把我们都浸死了,才算积德了呢。”王树把枕头捡起来拿走,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大人都是自私鬼,都能装,朱逸群能装,马大丽也能装,马占山更不是啥好人,朱家的人还在那里乐呢,吃呢,他还杨家的人也来随礼了,一个个的欺负他爸是个酒鬼,欺负他小。
上学?上个屁学……
屋里王德发骂声不绝,骂完了之后又求他,这次他倒不敢扔东西了,没枕头能躺着,没了被子他得冻死。
回到厨房吃了一顿饱饭,锅里的苞米面糊涂粥本来是给“他”准备的,他这么有精神还是饿着吧。
最后一位取餐具的走了,大丽把家里剩下的食材交给朱家大嫂,“大嫂,你们忙了一天了,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分吧。”
“这怎么行呢?你们还得吃呢。”
“我们就两人能吃多少,现在天热东西都搁不住。”几个嫂子拿着东西回家了。
东西看着多,六七家人家分呢,最后怕是一家也分不了多少。
把大门从里面锁上,她回了屋里又把屋门插上了,她可是知道村里有些人专爱去听新婚夫妻的墙角。
锅里的水热乎了,她挠了挠头发,实在痒得狠,听美发店的人说用热水洗能洗掉,她也不知道水要多热,把手伸进去略烫,把头发解开了,一头扎在里面洗头。
连换了三盆水,这才觉得自己的头清爽了,用香皂把脸也洗干净了,回到里屋一看朱逸群已经起来了,双手搓着脸有些迷糊,“我睡多久了?”
“天都黑了。”她指了指屋外。
朱逸群笑了,“你把头发拆了脸洗了才像你,接亲的时候我以为大变活人呢。”
“咋地?你觉得会有山上的女妖怪变成新娘子嫁你?”大丽笑呵呵地说道,“喝了吧,我给你泡了茶。”
她拿了一大搪瓷缸子浓茶水过来,朱逸群接过搪瓷缸子灌进去一缸子。
感觉自己清醒了点儿,从炕上起来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这是他头一回喝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愣神儿,要是没有当年的事儿,他们也都该回乡工作、娶媳妇儿了吧,这样的生活,这么漂亮的媳妇,是自己应得的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医生给他的回信,信里只有一句话,“他们也希望你好好过日子。”
晃晃头,他回了屋,大丽站在陪嫁的大镜前也在照镜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红色的衣裳,细细地掐着腰,显出她窈窕的腰肢。
朱逸群走了过去,抱住了她。
尚老师拎着一个水桶到学校后面的小菜园,一瓢一瓢地浇着水,刚来这里时,这些农活对她来说是拦路虎,现在这些农活对她来说是日常的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