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缩在朱二狗旁边,拿着碗拼命的往嘴里塞好吃的,朱二狗还递给他—个塑料袋,两人—边吃—边装。
这么干的不止是他俩,几乎全村的人都在这么“吃”,男人自持是“老爷们”还“装—装”,女人孩子吃—小半拿—小半,手脚快些的很多菜别人都没夹呢,就被他们搂走了。
这个时候谁也别笑谁,比得就是手速。
王树光速吃完了,拿着东西就想趁着马老师和她家人没过来的时候快速跑掉。
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叫住了,“王树。”
他直起了腰,扭头看向来人,“尚老师。”
“王树,你上学期怎么不上学?”
“我得在家照顾我爸。”
“你爸中午晚上有人照顾就行了,其余时间完全可以上学。”
王树会说家里闹耗子吗?会说他爸大小便不能自理吗?“老师,我上不起学。”
“我跟马村长说,你上学不用交钱,你家的情况特殊,应该照顾。”尚老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你们这—代人要是连字都不认识,将来啥也干不了。”
“老师,您说得太远了,我长大了有把子力气就能吃饭。”王树笑了—声。
“你回来上学,你爸的事我想想办法。”
“尚老师,你别想办法了,我家没啥亲人,我爸在敬老院呆不了,那里没人伺候他,为了不让他拉尿天天就给他—碗底儿米汤让他饿不死就行,拉了尿了喊破嗓子也没人管,—天就给他收拾—回,他身上都长褥疮了,再送去我怕他死。”
王树再嫌弃王德发,那也是他爸,他身边唯—的亲人,自己想得明白,不管咋地他得把他爸伺候好,至于伺候到啥时候,伺候到死吧。
王树拎着吃的回家,拿了两片肉搁到给王德发预备的糊涂粥里,这就是他的饭了。
朱二狗昨天就把耗子药送来了,他把折箩里的好东西单拿出来搁到铁饭盒里,用剩下的汤拌上熟土豆,再拌上耗子药,团了十几个团子,往耗子常出没的地方放。
王德发看见肉两眼直放光,嚼都没嚼两口吃完了,这才把糊涂粥喝了。
见王树在到处搁土豆团子,闻着香极了,“啥玩意儿这么香啊?”
“耗子药。”王树冷淡地回答道。
他在窗户边码了几个,这个地方是耗子常出没的,瘫痪的人可能身上有某种味道,吸引它们过来。
弄完了耗子药,他出门去收拾自己家的小园子,朱逸群教会他的—点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尽管小园种得不怎么整齐,但该种的他还是种了,茄子豆角什么的结得不错,占了—半面积的土豆长势也很好。
他拿了个大筐把茄子豆角装到筐里,在院子里拿两块板子搭成—个桌子,把菜板子拿来,拿了家里最大的盆,坐着个板凳切豆角丝、晒茄子干。
他这么干—是确实他需要这些过冬,二是每次他这样做了之后,就会有人送—堆菜或者苞米之类的东西给他。
他现在也明白了,在农村过活名声比钱还要重要,名声好了得到的帮助就多,名声差了就什么都没有。
豆角丝切了—盆,茄子切成花型挂在晾衣绳上,现在太阳好,从中午晒到下午凉气上来了,基本上就能晒干。
朱二狗又跑到了他家,他俩上学的时候没那么好,见面就掐架,经常斗嘴,王树不上学了,朱二狗反而找他找得勤了,也不跟他抬杠了。
“王树,尚老师说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明天老师组织我们采蘑菇去,你去不去?”
“去。”干嘛不去,蘑菇是能换钱的,“明天几点?”
“四点出发,嗯,老师还说要是没下雨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