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了?”
张耗子从俊朗面相中,已经认出了这位有过交际的阎王爷,心底只感觉自己大抵上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强烈求生欲驱动下,还是神色尴尬回应:
“爷这么厉害的人物,还亲自出门呀?嗯……当年是小的瞎了眼……”
夜惊堂既然开口招呼,就没有和一个小泼皮计较的意思,把缰绳丢给张耗子:
“当年的债,你家老大正在蹲苦窑还。话说你以前好歹也是个小堂主,怎么落魄到跑来看马了?”
张耗子的老大,自然是望河垭的前寨主金蛇镖郑坤,也就是当年讹了夜惊堂二十两银子巨款那个好汉。
郑坤去年接到命令,和蒋札虎的兄弟石彦峰,一起入京刺杀柳千笙,但可惜遭遇意外,被仲孙锦的侄子仲孙彦,用轰天雷埋伏了。
一战过后,石彦峰直接被当场炸死,而郑坤则被夜惊堂抓获,关进了黑衙地牢,遭受伤渐离严刑拷打一整夜,都没吐出半个字,也算是条硬汉。
后来蒋札虎在朵兰谷帮夜惊堂对付左贤王,上交了金鳞图,算是立了大功,郑坤也为此保住了一条命,转到刑狱,判了三年上交违法所得,也算是从轻发落了。
张耗子见夜惊堂不杀他,如释重负之下,整个人都差点软了,连忙爬起来接住缰绳:
“唉,说来话长。自从郑老大被抓……不对,应该是伏法后,下面兄弟日子就不好过了,小的本想撂挑子自立门户,结果新寨主不答应,然后就到这儿来了……”
夜惊堂抬眼看了下客栈的幡子,发现挂的只是洪山帮的旗子,看不出属于十八寨的哪一支,便询问道:
“望河垭现在谁管事?”
张耗子毕恭毕敬道:
“郑老大走后,望河垭被五坡岭接手了,当前的老大是……”
“母夜叉邹蛮子?”
张耗子听见有人竟敢直呼寨主外号,惊的是脖子一缩,连忙抬手制止。不过发现面前的夜大阎王,同样是脸色微变,他眼神又化为意外:
“就爷这江湖地位,也怕我家寨主?”
“呃……邹寨主的名号,在梁州能止小儿夜啼,谁不忌惮三分。”
夜惊堂并未过多解释,岔开话题询问:
“你近两天,可见到一支三十多人的车队从望河垭折返?护卫都是高手,带着三辆马车。”
张耗子仔细回想:“半个多月前过去的,目前还没回来,不过今天回来的镖师,说在路上遇见过这么个车队,最迟明早应该就到了。”
夜惊堂估计队伍离望河垭也不远,当下便让鸟鸟先飞过去寻找确定位置,他则带着华青芷走进了客栈大门。
华青芷腿脚不便,走到比较慢,上楼梯的时候还得扶着夜惊堂胳膊,待走到楼上后,才好奇询问:
“那个邹寨主是什么来头?夜公子听到名头直接‘花容失色’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夜惊堂稍微有点尴尬,想想还是解释道:
“我十三四岁的时候,第一次跟着义父走镖,在戈壁滩上遇到了一队人,其中领头的就是邹大寨主。当时我还小,见一个女人家胳膊比我腿都粗,还拿两把霜花板斧,就好奇多看了两眼。
“结果不曾想,直接看出事儿了,对方二话不说,就甩给我义父五十两银子,想把我买了,我义父不卖,就准备直接强抢民男,好在我跑得快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