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廖见太后默许的点点头,便将碗给端了起来。
先是看看,又是闻闻,最后是用手指蘸了一滴水放在舌尖上尝了尝。
虽然这只是三个动作,只是一小会,可顾淮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魏廖咋吧了两下嘴,眸光一闪,面色郑重的放下了碗。
随着他的动作,德妃只觉得有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扼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这水……”他的神色有点为难,吞吞吐吐的,一看就是有问题。
“这水如何?你坦白说。”太后见状,心里也隐隐有一种预感。
魏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老脸泛白的顾淮,低声道:“这水里加了油粉。”
果然,魏廖身子猛地一颤,德妃的帕子惊得掉在了地上。
他们的废物儿子宣王,像是濒死的动物,在咽最后一口气之前,回光返照之前还再颤抖一次。
“噗通”一声,跪下的人不是德妃,也不是魏廖,而是端水的兰嬷嬷。
她始终都想不明白,水根本就没经过谁的手,也没任何问题,里面怎么会有油粉呢?
油粉是什么东西,她知道,可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她端过来的水里,责任就在她身上了!
“太后,这件事情真的与老奴无关!”
一边“砰砰”的磕着头,兰嬷嬷一脸冤枉委屈的表情道:“老奴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奴的为人如何,您是再了解不过了!”
“皇嗣这么大的事情,老奴怎敢从中插手!”
太后自然比任何人都了解兰嬷嬷的为人,她抬了抬手,缓缓道:“你先起来。”
见太后相信自己,兰嬷嬷攥着袖子站了起来,老脸上仍是惊魂未定之色。
“油粉?这会对滴血验亲有什么影响?”亓灏既然能知道顾淮和顾成恩当年在滴血验亲的水里做加了明矾,便能猜到他们也会在这次的水里做手脚。
明知故问,他打算借着魏廖的嘴来打顾淮的脸。
还有,其实他也可以带着顾瑾璃进宫的。
顾瑾璃的医术在魏廖之上,只要她肯说出水有问题,那就无人敢怀疑。
只是,如此便把顾瑾璃也给拖下了水。
虽然,这京中的池水就是被顾瑾璃给率先搅浑的,但亓灏私心里还是想护着她。
毕竟,宣王的身份早晚都得被揭露出来,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也只能遂了顾瑾璃的心愿了。
“油粉……可以让两个至亲之人的血分离。”魏廖垂下眸子,避开顾淮投来的吃人眼神,声音低了几分:“而明矾,则是相反。”
相反是什么意思,大家不用再问了。
“哦?”亓灏的桃花眼一亮,似乎来了兴趣:“既然明矾可以让不相干的人的血相融,那本王倒是要试一试了。”
说罢,他对杵在门口的小太监道:“你,立刻去找一块明矾过来。”
“对了,再重新拿两碗干净的水。”
“是是。”小太监没等太后的准许,一溜烟的跑了。
“灏儿,眼下什么事情最重要?你莫要太放肆了!”太后的脸拉得老长,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
“太后,若不能用明矾来验证一下陌生人的血能相融,又怎能证明魏太医说的话是对的?”亓灏冷笑一声,毫不退让道:“如果魏太医说的是真的,那……”
眼神如一把利剑直刷刷的射向顾淮,亓灏一字一句道:“混乱皇室血统,满门抄斩!”
顾淮脚下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
小太监的腿脚比兰嬷嬷利索多了,几乎是几句话的功夫,他便“嗖”的一下子回来了。
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他又溜溜的退出了门外。
亓灏先是将明矾放在一个碗里,然后抬手割了自己的手指一下,挤出一滴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