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妃小产,皇位被老皇帝收回了凤印那天,应该是六月三十日。
而今天已经七月二十四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顾瑾璃早就知道了他和莫离编造的谎言,什么毁容,废武功,这些都是假的!
有种脸上挨了狠狠一巴掌的感觉,陈泽轩有点无地自容,心虚羞愧。
尽管,大部分的谎言都是莫离说的,但他也的确跟着莫离附和过,帮忙圆过谎。
此时,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表演卑劣的小丑,被人拆穿了把戏。
忽然,陈泽轩想到了那日莫离怀疑顾瑾璃在弹奏“摄魂咒”时没有用心尽力的话,他的脸上一片青白。
既然顾瑾璃什么都记得了,那依着她当年对亓灏的深情,恐怕真的会借着弹琴,对亓灏的士兵们“手下留情”。
就连给亓灏的士兵解毒一事,似乎也能找到原因了。
顾瑾璃也自然能猜到陈泽轩现在的心情,于是轻叹道:“因为哥哥骗了我,所以我才怀疑哥哥和莫离是一伙的,对哥哥生了戒心。”
“我现在告诉哥哥,是因为知道了哥哥也是被莫离所骗。”
“这其中种种,可能很多事情都不是出自哥哥的本意。”
“血缘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哥哥愿意,你便一辈子都是我的义兄。”
她说的要比之前几次的猜度试探要诚恳许多,也都是大实话。
毕竟,陈泽轩是从五岁的孩童开始就被莫离丢进了仇恨的牢笼里。
本该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年纪,他却失去了童真童趣,在暗无天地的地狱里饱受身心摧残多年。
与陈泽轩比起来,自己这两年其实过得没有那么凄惨。
将心比心,她不该在知道真相后再怪他的。
“笙儿……”顾瑾璃的这番话,让陈泽轩刚才忍住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他的眼眶发红,除了低低的唤了一声顾瑾璃,满腔的情绪压抑得他再说不出其他字眼来。
顾瑾璃拍了拍陈泽轩的手,缓缓道:“哥哥,我们现在需要解决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你与亓灏,亦或者是说南阳王与皇位的问题。”
“第二个便是莫离,我们不能让他的阴谋诡计得逞。”
“如今局势,我们已经骑虎难下了,势必要与亓灏有个了断了。”陈泽轩将手从顾瑾璃的手里抽回,语气听起来无奈又沉重:“顺势而为。”
这意思,便还是要继续争夺下去了。
“哥哥……”顾瑾璃张了张嘴,却忽然听到门口的阿翘故意提高了声音,禀告道:“奴婢见过主上。”
自打老皇帝和太后被囚禁在永和宫,八皇子顺利登基后,莫离在这南阳王旧府里便开始出入自由起来,嚣张得简直是“目中无人”,无所顾忌。
故而,就算是阿翘大声的禀告,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和怀疑来。
陈泽轩眼疾手快,快速的将那桌上的碗和纱布等塞进了顾瑾璃的被子里,然后又拿起了盘子里的一个苹果,用力的削了两下。
顾瑾璃脑子灵活,瞬间明白了陈泽轩的用意,也配合的在莫离推门的时候,惊叫了一声:“哥哥!”
“嘶”,陈泽轩倒吸一口气,那手指头上的血便掩住了刚才地上的血。
陈泽轩放下匕首后,一边用帕子按着伤口,一边不解道:“师父,你怎么过来了?”
莫离随意的扫了一眼陈泽轩的伤口,冷声道:“我在你屋子里见不到你,自然是要过来了。”
坐下后,他对陈泽轩厉色质问道:“关于南阳王的身世一事,你为何不提前向我请示一下,就将消息散播了出去?”
亓国上下对南阳王的评价极高,现在许多人都认定了他才是先皇真正的儿子,就算是将亓灏给斗下来,这亓国的江山也落不到莫离的手里!
马上到嘴边的鸭子这就要飞了,谁能不恼?
陈泽轩将手指包好,面不改色道:“师父,要想将亓灏父子永久的拉下来,只能让他们永久丧失皇位继承的资格。”
“要不然,往后咱们再推翻八皇子的时候,免不了又要落人话柄。”
“师父也不要担心,我父王无心于皇位,所以这位子还是我的,便宜不了别人。”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加重了语气,不禁让莫离的老脸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