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成,你疯了?!”太后听罢,声音不自觉的尖锐了几分,“我们亓国先辈们辛苦打下的江山,哀家替先皇守了几十年的江山,你竟要拱手让给凤国遗孤?”
就连一旁的兰嬷嬷,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南阳王:“王爷,您莫不是说笑吧?”
“凤国皇宫当年被大火毁于一旦,宫中无人活命,哪会有什么凤国遗孤呢?”
在兰嬷嬷看来,南阳王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是为了推辞皇位而找的借口罢了。
云国老皇帝给老皇帝的信里,提到了顾瑾璃之前跟着亓灏去云国做客时写的字迹与当年的顾侧妃字迹几乎是同出自一人之手,故而怀疑“林笙”便是顾瑾璃。
他想以此作为“情报”来缓和与亓国的关系,毕竟亓灏将八皇子成功绊倒,大权又回到了老皇帝和亓灏手中,等清理完了内乱后,云国这个外患也就难逃一劫了。
南阳王知道凤皇的女儿还活着,是真心的高兴。
他之所以要将皇位给顾瑾璃,一来是弥补对凤国那些枉死的生灵的弥补,二来他也觉得小八并不适合担负起一国之君的重担。
三来,他虽未与顾瑾璃接触过,但之前也听说过有关“顾侧妃”的许多事迹。
她多才多艺,善良聪颖,是个不可多得的的好女子。
最关键的是,南阳王相信,顾瑾璃作为凤皇和凤瑟的女儿,一定会继承父母宽广旷达的胸襟和治国治民的才能的。
在世俗的眼里,女子无才便是德。
后宫女子更是不能随意干政,可是南阳王却觉得,只要有了合适的机遇,有才华有抱负的女子,同样能顶起半边天来。
自古以来,历史上没有女子为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有敢于打破世俗和陈规的勇气。
那些说女人是祸水的男人,是最应该受到鄙夷的。
因为他们将男人的无能和荒唐,都归咎在了无辜的女子身上。
当然,这些听着不着调的“歪理”,也是私底下南阳王妃在他耳边念叨的。
起初会听着有违常理,但是仔细琢磨一下,南阳王觉得很有道理。
没有一个女子是低贱卑微的,该被看轻的是那些对女子有偏见的男人才对!
南阳王压下心中的千挑万选,缓缓道:“太后,林笙就是凤皇的女儿。”
“林……林笙?”太后想着自己曾吃过“林笙”开的不少药,忽然胸口闷得又喘不过气来。
“太后!”兰嬷嬷见状,赶紧给太后顺着气。
南阳王给太后倒了杯茶,放缓了语气,可却仍旧不改主意:“太后,勤政爱民的才是好皇帝。”
“而且,天下分分合合,本是一家。”
“凤国当年民风淳朴,且凤皇从未有过吞并侵占他国之心。”
“将心比心,若是咱们亓国的土地被占领,百姓被屠杀,您能接受吗?”
“你……你不要跟哀家说了!”太后一脸失望的看着南阳王,痛心道:“哀家熬了这大半辈子,为的到底是什么?”
“罢了,罢了!”
“这天下,哀家做不了主了!”
“明日,哀家就搬去白麓山,再也不回宫了!”
说罢,她咳嗽得面红耳赤。
“太后,您别激动,仔细着身子!”兰嬷嬷怕太后再出个好歹,赶紧给南阳王使了个眼色:“南阳王,您快给太后说,您刚才是开玩笑的!”
说出去的话,像是泼出去的水,南阳王不能收回。
古人的皇位,也有传贤不传亲的少数先例,只是那些贤能之人都是男子。
即便他也觉得自己这个建议很是不可理喻,可他忽然想赌一把,冒天下之大不韪来选一个有德有才的女子。
兴许,他是太想为死去的凤瑟和凤皇做些什么,又做不了什么,便只能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对那些亡灵的愧疚。
若说他任性疯狂,他此生也只任性妄为了这一次。
给太后行了一礼,南阳王拱手道:“太后,白麓山终年积雪,您身子受不了寒气,若是不嫌弃,便待新皇登基后,跟着本王回南阳吧。”
这话,听在太后耳里,更是火冒三丈,“你……你给哀家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