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
告诫她不要这样做,以及为什么不要这样做这才是为她好,为两人长远关系做打算的样子。
完全的纵容可以是溺爱,爱到了没理智的地步,不觉得对方有什么错。而郭敞这种显然不属于,他是知道对方错了,但依旧纵容——这就是不在乎!当下觉得还有趣,就随她去了。至于将来渐渐不喜欢了,不能容忍了,那就抛弃掉好了。
对于一个随时可以寻找新人的皇帝来说,这显然不算什么。
“所以,说不得高顺仪未来的福气还大着呢!听说她膝下的皇子也养得极好,也就是咱们家的男丁难长成,现在说一些事太早,不然”说到这里,一位公主摇了摇头。
“现在说这些是早了,但也不是没影子的事儿我是见过高顺仪所出皇子的,却不是在高顺仪那儿见到的,而是在官家怀中。那日家宴你们不在的多,是没见到官家何等宝贝亲热高顺仪所出皇子。便是咱们家男丁难长成,个个都宝贝,也没有那样的。”
‘宝贝’体现在物质上给够,态度上重视。可那种真心实意的亲密、喜爱,却不见得比历朝历代皇家父子更甚。甚至,因为郭家的父亲都害怕儿子长不大,不敢感情上太过投入,父子关系还要更生疏呢!
“官家喜爱高顺仪所出皇子,我也听说过,但没思虑太多。咱们家男丁难得,这实属寻常,只当是和之前的诸皇子没什么两样。怎么,真的有传闻中那样夸张?”有公主显得有些不解和意外。
“传闻并无分毫夸大,官家是真的喜爱高顺仪所出皇子。有人说是因为这孩子格外康健,自打出娘胎就没有叫人担忧过,但更要紧的还是高顺仪得宠,所谓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本就是照应着的”
“这样说来,圣人没得生育,高顺仪的福气说不得真在后头呢。”有公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是圣人有生育又如何?”有公主不以为然,更加激进道:“自古立嫡立长不错,可这样的规矩拿到皇家说,不见得说得通,各种先例摆着呢!”
皇权是古代‘规矩’最大的权威,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规矩’的体现。然而皇家又是最不讲究规矩的地方,因为他们凌驾于规矩之上。
在皇帝没有格外属意,非其不可的儿子时,‘嫡长’才具有不可辩驳的优势。而一旦在位的君王有所偏好,这个偏好程度还不低时,哪怕偏好的那个不是嫡长子,他也会为贯彻自己的意志行动当然,最后成不成是另一回事,这要看皇权与其他权力的博弈。
历史上有成的,自然也有不成的。
不过考虑到郭敞是很有权威的皇帝,这位公主的态度‘激进’,倒不奇怪。
“哎呀,如今说这些为时尚早、为时尚早”大约是觉得‘激进言论’太吓人,有人就出来说道:“还是说说宗室的事儿罢,如今可怎么说?给那些人说话的也不少,官家到底怎么想的呢?”
“官家秉性刚强,不愧是武帝之孙,这种事不说便罢
了,既然都拿出来说了,必定是打定主意了的。”说话的公主没有从政治的角度考虑问题,只说郭敞的个性。
而这反而更有说服力,其他人频频点头。还有人说道:“是极是极!这几日还有人找到我这儿,我本来想着,都是亲戚,帮着说说话也不是不行。但这样说来,还是算了,为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开罪官家,实在没必要。”
大家没明着说的是,郭家的皇帝都很记仇的,这会儿表面上不发作,不代表将来不发作。这种事最让人不安的了,一下就熄了帮忙的意思——虽然这忙肯定不白帮,远亲宗室那边许诺了好处呢!
事后一些事,倒也没偏离这些公主的猜测。在郭敞面前帮远亲宗室说话的人不少,但并没有动摇郭敞的想法,新的宗室政策终归要落到白纸黑字上了。
至于那些收了好处,给远亲宗室说话的,郭敞也没有处罚。这种事要是处罚,那就是制造高压统治了,少不得一个人人自危——不过,有些人留了一个不好的印象是肯定的。
郭敞很满意素娥在这件事上的缄默:不是她回礼拒绝了那些人,关键是从始至终的沉默,仿佛没有这些事一样。
郭敞知道素娥的性格,她真的收礼给人请托,郭敞才觉得意外呢!
“后宫之中,还是素娥最合朕心思,朕自来就不喜欢后宫与前朝走的太近。”郭敞还和王志通说起过这件事,他显然也是没人可说这些了。
“其实一些聪明的妃子也知道该如此,不怎么帮人请托说项,替家里人求到朕这里都少。但还是比不上素娥,她们是因为聪明才这样做的,事后难免想显摆,想要朕知道她们的聪明,有所回馈。”
“素娥不这样,她真心视这些为寻常,都不值得说这便是她本性聪慧又恬淡的缘故了。”
对于官家这番话,王志通也只能是微笑,仿佛是赞同的样子——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他们这位官家‘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又一体现。不是说高顺仪不好,当不得官家这般说,只是这些‘美好品质’,官家真的在乎吗?
宫廷里品质低劣的人很多,但也从来不乏品质出众的人。然而不得官家喜爱的话,后者不见得比前者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