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萧朔的算不清,无非用命来还就是了,今天这一茬,萧小王爷无论如何得让他揍一拳。
左右以后他死了,萧朔爱找谁不高兴找谁不高兴。
“那一晚……月色正好。”
云琅深吸口气,暗中运着内力,朝他走回来:“琰王月下独酌,我蹲在墙头上,见色起意。”
萧朔听着,忽而笑了一声。
云琅皱眉:“笑什么?”
“没事。”萧朔淡声道,“你见色起意,然后呢?”
云琅近来一动内力就胸口疼,压了压血气,信口继续道:“寻了个机会,将酒动过手脚。待琰王喝到半醉,便——”
萧朔还听得饶有兴致,云琅深吸口气,一拳朝他砸过去。
玄铁卫骤然警醒,却已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云琅一拳砸上了萧朔面门。
萧朔抬眸,不闪不避。
云琅隐约也觉得自己拳风软绵绵的全无力道,心下正狐疑,胸口蓦地一绞,内力没能续上,眼前骤然暗了下去。
“王爷!”老主簿急得跺脚,“云公子内伤甚重,气血瘀滞不畅,恐有性命——”
萧朔握住云琅失了力气的拳头,向旁侧轻轻一带,伸手将他接住:“畅了。”
老主簿:“?”
萧朔握住云琅脉门,试了试,将他手腕放下。
云琅昏昏沉沉,苍白伏在他肩头,哇的一声,呛出一口被琰王爷活生生气出来的血。
老主簿从来不知道还能这么治气血瘀滞,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站在原地。
萧朔仍揽着云琅,看着衣襟上染的血色,没动。
一旁玄铁卫也愣怔良久,小心翼翼上前,将无知无觉的云公子接了下来。
屋内已经被云琅拆得没法住人,一名玄铁卫将人背起,换到了紧邻的院子,仔细安放在榻上。
老主簿去了趟医馆,带回了不少药方,已叫人去抓了药。王府里也有医官,见云琅安安静静躺在榻上,唇色淡白呼吸清浅,忙各司其职,医治起了连伤带病的云公子。
老主簿忙着安排半晌,才发觉萧朔仍站在原地。
王爷的衣服被血染了半身,老主簿犹豫半晌,小心凑近:“您……去换件衣服吗?”
萧朔垂眸,静默不动。
当年从先王爷陵前出来,老主簿第一次见他这般,不敢再打扰,放轻脚步想要离开。
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萧朔开口:“记下来。”
老主簿怔了下:“什么?”
“《云公子夜探琰王府》”
萧朔道:“那晚月色正好,云公子见琰王月下独酌,蹲在墙头上,见色起意。”
“……”老主簿没想到他们王爷甚至还起了个名字,神色复杂:“是。”
萧朔继续道:“寻了个机会,将酒动过手脚。待琰王喝到半醉,便——”
萧朔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身上怵目血色。
侍卫司刑讯手段,伤骨不伤肉,伤腑不伤皮。
云琅扑倒在他肩上,身上被斗篷裹得温热,气力已竭意识昏沉,一只手去拽他的衣袖。
萧朔曲臂,虚护了下,静静站了一阵。
萧朔:“投怀送抱,入我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