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道:“赵偃多疑,此联纵之策,寡人答应的爽利了,他必起疑心。莫若寡人再请他入咸阳,商议会盟之事,如何?”
善!
于是,赵葱出使秦国,带回的回复便是:秦王大笑出声,请大王亲赴咸阳,商议会盟之事。
赵偃:“……”嬴政甚是可恶!
郭开跪地大哭:“大王——大王——万万不可去!万万不可去呐!秦人狡诈,若是扣留于您当如何?此番亦是涉险,不若臣代您前去!臣代您前去,如何?”
赵偃看向郭开,未曾言语:此当然需得担心!而只有郭开第一个担心寡人此行的安危。
李牧直言道:“破国之危,何人无风险?可为救国,何种风险都得冒。幸而大王册立太子,太子虽年幼,然公子嘉已到束发之年……”
太子年幼,便有养不成的风险,幼儿夭折率极高的境况下,此言亦不算是错的。
公子嘉已七八岁大小,这般年岁,便算是大孩子了。当年嬴政如这般大小的时候,已经能配合赢蚕,自赵国逃回咸阳。
话是好话,真话,言之有理。可听在赵偃耳中,岂能中听?
李牧又道:“秦王此乃试探,怀疑我赵国之用心!若是不去,岂非更疑!若是如此,兵临城下,只怕就在夏末秋初了。若秦国再心狠一些,将战事脱到秋后,彼时,匈奴入冬,该发兵南下了。彼时,两边夹击,极其凶险。”
赵高看向赵王:“大王,不若再令赵葱入咸阳。请大王去咸阳会盟,可!然则,秦国需得发国书,昭告天下。秦欲吞天下,不能失信于诸国。若不然,何以服众?若有国书作保,秦必恭敬以迎,恭敬以送,大王此去,必能安然无恙。”
赵偃看向赵高,不住的点头:“谋国之臣!谋国之臣呐!善!”
赵葱再入咸阳,求一国书。
赵偃安排李牧,“调兵往赵楚边境,此动向必能为赢蚕所知。秦国知我不防备他们,却往赵楚边境调动,正好彰显赵国诚意。”
李牧应诺:“臣这就去办。”
赵偃这才又看赵高:“私下联络项燕之事……”
“臣豢养歌姬数十人,非一般女子。臣令他们扮作流民,自卖自身,有常来往赵楚行买卖人口的‘略卖人’,此人游走于富贵之家,必能将这些女子秘密带往楚地。
由女子与项燕联络,此乃掩人耳目之策。秦长公主重于探查军情军报,探查诸国朝堂动向,总不至于查臣夜宿几女,此女为何人。”
赵偃点了点赵高:“以为你亦为好色之徒,原养女子是做此用。”
“出人意料,方能出奇制胜。”赵偃拱手,“大王,我赵国列位先王必能护佑我赵国国祚绵延!”
赵葱此行,如赵国君臣所料,果然求来了国书。
秦王下国书,要与赵王会盟。
为何会盟?不知!
谁也不知道这两国在玩什么把戏!是赵国要称臣?亦或是割让多少城池给秦国,以解眼前之危。
但不管怎么说,会盟就是坐在一起商量事。请人家到你家做客,你把客人扣下,或是把客人杀了?
嬴稷当年就这么干过,但是当时的前情是:楚怀王发兵一直攻打到了蓝田。
蓝田已经紧挨着咸阳了,而今蓝田依旧是秦军驻军之地。
而楚怀王呢?因着宣太后为楚女的缘故,大意了,这才被扣押直到客死秦国。
此次,秦王犯不上效仿其先祖。毕竟,放不放赵偃归去,秦皆能吞赵,不用多此一举。若留赵王,赵人更恨秦人,对战事反而不利。
因此,可以断定赵王此行并不凶险。
郭开哭的涕泪皆下:“大王啊大王……您为君上,怎能叫您去冒风险?有个万一……若要有个万一……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