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偃咬牙点头:“寡人确实怕了。”
嬴政看着赵偃的眼睛,低声道:“昔年在赵,军营,帐篷,所受奚落,政一日不曾忘。”
赵偃:“……”原来如此!若是这般,倒是好办了。
受些奚落,叫嬴政出了胸口恶气。若是他之蔑视可给赵国争取一线生机,那寡人便受此蔑视便是了。
嬴政咧嘴一笑,声音更低:“赵王,你知对敌最残忍的惩罚是甚?”
“甚?”
“可杀而不杀,让他日日惊惧,日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嬴政眼里全是戏谑:“寡人在邯郸,曾受此苦噩!当日政便发誓,必要赵王受我当年所受之苦。彼时,赵国先王尚在人世,寡人报复不了他!但你活着。”
赵偃:“……”嬴政小儿,得志便张狂,骄横若此,岂能长久?
嬴政满是睥睨之态:“尔等是如何羞辱我母,如何羞辱寡人,桩桩件件,字字言言,犹如昨日。听闻,你宫中舞姬,尽皆红衣女,此乃何意?赵偃,寡人若不能叫你日日煎熬,如受凌迟之苦,如何能解寡人心中之恨。”
赵偃:“……”骄傲自大,少年心性,果不沉稳。他问道:“这么说,秦国可与赵国联盟?”
嬴政笑了,问吕不韦:“丞相,赵王问,秦国可与赵国为盟乎?”
吕不韦起身,拱手道:“大王,不可!早定之事,便不再更改了。”
嬴政又问李斯:“廷尉,赵王问,秦国可与赵国为盟乎?”
李斯起身,面露蔑色:“大王,此非必要之事!徒增麻烦而已。猫捉鼠,乃为充饥,不为玩闹!”
嬴政又扬着下巴问主婿:“文渊君,秦国可与赵国为盟乎?”
四爷起身:“随大王之心便罢了!皆可。”
嬴政便笑了,又看阿姊:“阿姊,秦国可与赵国为盟乎?”
桐桐朝赵偃看了一眼,这才笑道:“赵国不足为虑!”说着,便起身,亲手为嬴政斟酒,而后低声说话,只嬴政与赵王可闻。
她说:“……我知你心中有气!你随心即可。莫要怕耽搁国事,若他日赵果然不好剪灭,你还有阿姊在!彼时,阿姊便带人,一把火烧了邯郸城。那等恶地,烧便烧了。大王放心,邯郸——我可来去自由,不惊动任何人。”
嬴政自得,一双长眉似要飞起来一般:“赵王,便是如此,你亦要与秦为盟么?”
赵偃藏在袖袍中的双攥成拳头:今日由你们骄纵!他日,必双倍奉还。
他笑了,笑的意味深长:“若是死期能放在明日,谁又愿今日赴死?”
嬴政哈哈大笑,起身道:“我大秦文武大臣听令——”
“诺!”
“而今,寡人欲与赵国为盟!”
“不可——”
“大王,三思!”
“赵不可为谋!”
……
一片反对声中,嬴政乾坤独断,定下此事。
于是,秦赵联纵,国书传至天下诸国。
赵偃一出宫,秦宫之内,君臣相视,而后畅然大笑。
嬴政问吕不韦:“丞相,寡人之骄横,可取信于人否?”
吕不韦拱手:“大王肆意之态,甚好!甚好!”
嬴政又问李斯:“廷尉,寡人与那得志便猖狂之人,有几分肖似?”
李斯看了甘罗一眼:“臣自大王身上看到了上卿之影!”
甘罗跳脚:“大王,臣何曾得志便猖狂?”
满殿人尽皆笑的打跌!
笑罢了,嬴政才道:“拟诏,册封齐国公主田密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