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价格不菲的上好玉镯,递给他:“来,你给我戴上它。”
宗明山接过,不明所以。
面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总有些天生的木讷。他呆呆地愣了一会儿,再回神,玉镯已戴上了庄素央纤细的左手腕,低低垂着,娇艳动人。
他忽然有些惶恐:“你、你要做什么?”
庄素央收回手,将腮红、口红、眉笔一一放入抽屉,回眸一笑,昔日头牌风采重现。
宗明山听见二十五岁的妻子对他道:“明山,这回,我帮你一次。”
汇林银行,上东城老牌银行。
上东城银行界素有“两汇一费”的说法,“两汇”即指美国的汇星银行以及本土的汇林银行,“一费”则指汇林银行董事会主席费士桢。
费士桢早年留学美国,毕业后即加入汇星银行历练,任职于大宗商品部门。他从基层交易员做起,三年时间,做到大宗商品期货部门一把手,老外直呼“impossible”。银行其他员工对此颇有微词,汇星副总裁拿出一张惊人的业绩表,下面齐齐没了声。业绩表上的名字正是费士桢。
此后,费士桢在汇星平步青云。高层给费士桢大量轮岗机会,让他涉足投资、证券、期货、外汇、债券等多个部门。费士桢如海绵吸水一般,苦读、苦干,熬常人之不能承受之苦,终于将自己熬成了横贯东西、长袖善舞的金融全才。
七年后,汇星向费士桢发出邀请,开出百万年薪,请他任职副总裁。费士桢斯文一笑,说了一句话:“Sorry。”
隔日,费士桢离美返国。飞机落地上东城之时,美国汇星的老上司布朗顿悟:“不妙,放虎归山了。”
更令人意外的还在后面。
半个月后,上东城老牌家族银行汇林举行股东大会,公告新任董事会主席:费家长子,费士桢。
舆论哗然。费家的神秘与低调再次令人措手不及,连大洋彼岸的汇星都未料到,辛苦培养的储备人才竟会是竞争对手。
两年后,布朗和费士桢再次见面,汇星和汇林已在上东城这片金融热土上厮杀得难解难分。布朗感慨万千:“费,我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费士桢笑,仍用当年的称谓礼貌回道:“老板,我则是很期待这一天。”
庄素央和费士桢有点交情,很私人、很不错的那种。
在庄素央的历史中,费士桢扮演了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费士桢都是庄素央唯一的入幕之宾。那两年,费士桢刚上位,汇林董事会主席这个烫手宝座,他尚未坐稳,焦灼苦闷时,庄素央就是他的避风港。
费士桢一直以为自己会娶她。
他扎根美国生活多年,思想开明,对庄素央从不戴有色眼镜视人,甚至有些“风尘中人多侠义”的欣赏。直到费家横加干预,父亲对他言明:要坐稳董事会主席这个位子,强强联姻必不可少。费士桢不敢大意,因为他还有两个弟弟,精明程度不在他之下,稍有不慎,就可能将汇林拱手让人。
庄素央等过费士桢,但没有等太久。
得知费家的意思,她转身离开得坚定又迅速。上东城的头牌,纵然满盘皆输,也绝不做现代版的李香君。
过不去的,是费士桢。
男人率先毁约本就不仁,庄素央的坚定离去更显得他不义。一流的金融操盘手,在情关上的操盘却十分手生。
庄素央断然抽身,占尽先机。分手那日,费士桢赠给庄素央一只玉镯。伴随这只玉镯的是费士桢的一句承诺:日后若有事,尽可来找我。
多年之后,桥银董事会主席太太戴着这只玉镯,敲开了抽贷桥银的汇林银行董事会主席费士桢别墅的大门。
后来,宗明山几次试图询问起那晚,皆被庄素央以一句“旧友相聚”四两拨千斤地拂了过去。宗明山再问,她就一笑,反问:“你以为我们会发生些什么?”她未将话说明白,已将意思表达无误:这种怀疑,不仅是侮辱我,更是侮辱你,侮辱费士桢。
宗明山从此沉默,不再过问。
庄素央从费士桢那里带回来的一纸协议,有惊人分量:汇林承诺,不再抽贷桥银资金,并且将举汇林之力,助桥银度过危机。
拿着协议,宗明山痛苦万分。一个本想给妻子好生活的男人,却靠着妻子获得了好生活。宗明山自尊心甚高,这一痛苦对他而言,无疑太深了。
宗明山永不会知,这桩事之于庄素央,是完全不同的。她将它视为权谋,一个坐稳宗太太位子的绝好权谋。
要让一个男人将有污点的女人视为珍宝,捧在手心一生一世,如何能成?庄素央知道,这绝非靠爱就能成的,而要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