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备解酒的汤药,由她睡去,只需用热水替她简单擦洗。”祭酒并不会伤人身体,只是修为较浅的弟子需要留待身体自然化解酒力。宋从心简单嘱咐了两句,胥千星和云迟迟也一口应下,很快便带着灵希离开了山顶。宋从心和湛玄则留下为同门护法,同时收拾一下满地的狼藉。
“若是将留影石拿给没来得及赶回来的师弟师妹们看,他们怕是要气坏了。”湛玄取下留影石,有些好笑地发现上面忠实地记录着众弟子“全军覆没”的场景。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宋从心和湛玄坐在一处,看着他手中留影石刻录的影像,也觉得十分有趣。
“那师妹可要常回宗门。”湛玄垂眸浅笑,“师妹在,大家才能如此欣悦地聚在一起。”
“师兄过誉了。”
宋从心觉得自己在聚会上也没说什么话,全场下来也就烤了个玉米,就活跃氛围来说她还不如满场乱蹿的白庆。
“师兄可不是在奉承你。”湛玄摇头失笑,将烤好的肉串从炭火上取下,递给宋从心。
湛玄的手艺可比宋从心那徒有卖相的厨艺好得多了,宋从心虽然不重口腹之欲但也喜欢美食。两人便坐在凉亭边一边吃着烤串
(),一边等待同门们结束入定。
“师兄指点我一下吧,我烤几串带给师尊。”
“掌……不,没什么。我教。”
……
宋从心正跟着湛玄学习如何烤串的时候,另一边厢,胥千星和云迟迟两人也将灵希带回了文光院。
“我去准备热水和衣物。”云迟迟将灵希放在床榻上后便匆匆离去,她是个小心谨慎、做事细致的人。虽然不如胥千星那般长袖善舞,但并不需要圆滑世故的拂雪道君身边需要这种人的辅佐。云迟迟去准备东西时,胥千星便守在灵希身边看顾着,看着熟睡的少女,胥千星却撇了撇嘴,心里想着别的事。
自从成为了拂雪道君的随侍弟子后,胥千星越发觉得自己的上司脑袋有坑了。
胥千星从不妄自菲薄,他知道自己的容貌皮相即便是在遍地龙凤的内门中也是极为出众的。但初次见面时拂雪道君看他的眼神别说惊艳有加了,那眼神简直跟看路边的石头疙瘩似的。别说男女之情了,胥千星都怀疑自己在拂雪道君的眼里究竟还算不算男人,还是说拂雪道君眼里入了道门的就都是出家人,没了男女之分?
胥千星其实见过拂雪道君这一类人,这些人要么是情窦未开、心门深锁,要么便是志在青云、无暇他顾。前者还能使劲撬一撬,后者那是真的难搞!
但是自己那个脑袋有坑的上司自从知道他被选上随侍后,简直跟催命似的不停督促着他动手。什么情蛊迷药合欢散之类的下作玩意儿都往他这里送,这种东西要是能对拂雪道君生效,胥千星高低得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皮球拍着玩。更何况他强调过很多次了,喜乐道是挑动人心贪嗔慢疑以此窥得人心,不是专门干勾栏卖笑以色侍人的活计。他那个上司根本就是打算牺牲他一个给拂雪道君染上些许污迹,至于他能不能活着回来根本不重要吧?!
今天也是想出卖上司的一天!
“不过真奇怪啊,那人的心境看上去跟他的地位不太相符啊……”胥千星思虑道,他的上司是个极其多疑谨慎的人,平日联系他也绝不会亲自出面。但好歹也是永久城中司掌永劫苦役的龙骨法王,怎么每次提议的东西都透着一股子不靠谱的微妙呢?
看来这次任务还是要靠他啊。胥千星眼神漠然地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少女,心中盘算着应该如何布局。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少女突然翻了一个身,将脸埋入床褥之中,发出一声仿佛被魇住了一样的破碎呓语。
“咣当”一声,胥千星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后退的数步,撞到了一旁的座椅。他身上汗毛倒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栗栗顿起。
不对劲。胥千星捂住自己的耳朵,冷汗自额头滑落。我刚刚听见了什么?为何突然间识海一片空白,徒留下难以言说的恐惧?
好在,那一声破碎的呓语之后,室内又再次恢复了安静。床榻上的少女沉沉睡去,能听见的唯有平缓稳定的呼吸。但胥千星不认为方才的惊栗只是自己的错觉,他望向床榻的目光多了几分
惊疑不定。
这明尘上仙的入室弟子,身上有点东西啊……短暂主宰理智的恐惧消散过后,难以言语的兴奋和痛快便翻涌而上,主宰了心灵。胥千星突然觉得这个几度走入死胡同的任务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乐子可找。他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撩起自己的鬓发,俯身凑到灵希的耳边,微微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