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解放后这种情况大有好转,但彻底转变还是在59年的10月份。
26号开的群英会,“我们都是勤务员”就是在这个会上说的。
29号登上了二流报纸,“宁愿一人脏,换来万家净”传遍了千家万户,掏粪工的形象一下子就转变了过来。
在接下来的数年里,不断地有各行各业的人前来拜师学艺,不过最终能有多少人坚持在这一行就不好说了。
对于这位山东老乡,唐植桐虽然没说过话,但打过很多次照面,因为他本身就在崇文清理队工作,负责花市大街西口那片公厕的清理工作。
正是有这么一群可爱的人,四九城的环境卫生才跨上了一个台阶,对于他们的付出,唐植桐非常尊重的,每次打照面,都会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从来没有掩面嫌弃的时候。
登报的次日,也就是1959年10月30日,正好是星期五,有线系593班集体去煤场适应场地的第一天。
这次学院里没有派车,由学生成群结队步行前往煤场。
唐植桐虽然没有准备参与,但事前跟颜雄飞做过保证,还是跟着前往看了一眼,各个环节该叮嘱的叮嘱,该勉励的勉励。
鼓励完同班同学后,唐植桐才骑上自行车离去。
不过唐植桐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花市大街那片的煤场。
由于煤炭平常的供应秉承“分区划片,送煤上门”原则,尚未限购、限售,唐植桐打算趁这次机会多买一些放家里慢慢用。
唐植桐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断供,但等下次供应再这么充足,估计得猴年马月了。
这次活动是全市范围内同时开展的,其他院校的学生也会在今天入场熟悉工作流程,再加上买煤的居民,现场闹闹腾腾的。
唐植桐这次要了五百斤,选的是最好的硬煤,一共花了七块四。
在付了款以后,唐植桐回到家,跟张桂芳交代道:“妈,我今儿买了点煤,明天就能送过来。”
“家里还有煤,又买煤干嘛?”张桂芳节约惯了,对儿子这种大手大脚花钱的生活方式感到很头疼。
“我从报纸上看到煤场搞了个送温暖的活动,直接给送进家门,省的递烟递水,咱趁着这次力度大,买下一点。”唐植桐一边给张桂芳说着,一边从正屋里拿出扫帚,跑了两个煤场,身上沾了一身煤灰。
“买了多少?我把钱给你。”虽然还没有分家,但儿子、儿媳见月的给钱,现在只有正房烧煤,张桂芳琢摸着没有再让儿子掏钱的道理。
“您不用给钱,我还有呢。先要了五百斤,等明天送过来后,您再去买个几百斤,咱铺着够今年冬天烧的,再富裕出一点来。”唐植桐将扫帚递给张桂芳,请求道:“妈,在煤场爆了一身煤灰,您给我扫扫。”
“你个败家孩子,怎么买这么多?随用随买就行。”张桂芳先用扫帚打了儿子两下,才开始给他扫,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一次买这么多煤,五百斤省着点用够一个冬天烧了,儿子却还要买。
“得买啊,以后这煤炭供应怎么样很难说,万一买不到,总不能不烧炉子挨冻吧?”母亲打的不痛不痒的,唐植桐没觉出疼来,不过能感觉出母亲很心疼,于是解释道。
“那这五百斤也差不多够了,到时候买点黄土,自己打个煤饼子,尽够烧少。”张桂芳前前后后的给唐植桐扫干净。
“妈,有面子的没面子,没面子的尽面子。平时咱去买,给送来的大半都是煤面子,这次都是煤矿直接运过来的,他们压根没空去看人下菜,咱光为这个也值得去买吧?”唐植桐还想努力去说服张桂芳。
有面子的没面子,没面子的尽面子。这是居民的一句牢骚,有头有脸的人物买煤,全是成块的,普通人没那个脸,买到的以碎渣渣居多。
“煤面子就煤面子,正好打煤饼子,更省煤。”张桂芳固执的摇摇头,将扫帚拿回屋挂了起来,一会的工夫又拿出来十块钱,要塞给儿子。
“妈,不用,我有钱。”尽管厢房以后烧木头,但唐植桐没打算算的这么明白,总觉得儿子照顾母亲、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话,拿着。你的工资本来就给家里一多半,你自己又抽烟,还能剩多少?别让静文有别的心思。”世间大多数矛盾都是钱引起的,张桂芳不愿留下这种隐患,更不愿看到儿子两口子闹矛盾。